萧逐凤眼见着祖母一天天大好了,心中喜悦,整天咧着嘴傻笑,同祖母说着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说得高兴了,一上午都不住嘴。
祖母听着那些横跨几千里震惊南北两座王朝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时不时像个寻常人家的老妇人那般连连惊呼长吁短叹,半点儿没有三品得道境道人的高人风范,又是幼时拉扯着萧逐凤艰难谋生的矮胖妇人的模样。
听到林惊仙毅然与萧逐凤深入北莽几千里犯险之时,便拉着林惊仙的手连连夸赞,还有意无意点萧逐凤几句:“谁要是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儿,那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呐!”
林惊仙听到这里脸颊发烫,打心底里觉得祖母真是个慈爱通达的大好人,可比自己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兰儿瞪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那些瑰丽奇诡的事迹,对自己的这个哥哥愈发崇拜,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自从王素君苏醒,兰儿似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没了心事,胃口也好了起来,从前松狸楼的玉盘珍馐食之无味,如今对望春楼的菜肴却赞不绝口,并且坚持说这就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林惊仙自然知道望春楼菜肴虽然也非凡品,但终究是比不上松狸楼的,但兰儿太会胡搅蛮缠,有理也说不清,林惊仙便也懒得跟小家伙辩解。
林惊仙何尝不想同小姑娘搞好关系,每日出门时,便撺掇着兰儿上街去玩儿。
到底是六七岁的孩童,兰儿一开始还坚定地守在王素君床前,被林惊仙用一串糖葫芦拐出去一次之后,便日日盼着姐姐带自己出去玩,连对戴那个闷脸的面皮也变得不那么排斥了。
兰儿每日临走前都纠结半天是留下来照顾祖母还是出去玩儿,每次天人交战之后,便愧疚地望着萧逐凤和王素君,说出同样一句话来安慰自己:“奶奶,哥哥,兰儿出去替你们买好吃的。”
……
这日清晨,带上一张儒雅书生面具的萧逐凤站在窗前,望着脚下滚滚东去的颜水,不由得感叹道:“这跨江建楼手笔简直生平罕见,仅比松狸楼的楼中庭台略逊一分。”
带上一张俊俏小娘子面皮,面容虽姣好却远逊原本姿色的林惊仙不以为然:“跟咱们松狸楼差得远了。”
真气外散,确认隔墙无耳之后,萧逐凤压低声音:“过几日是苏家望春楼一月一度的诗会,一起去么?”
林惊仙挑挑眉:“不急。
在常州城逛了几天,不是没有收获。苏家家大业大子孙福不浅,一棵树木太过枝繁叶茂,便是破绽。”
萧逐凤笑道:“呦,几天不见,咱们的红衣剑修长进不小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