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镇而言,这条帝王之路并不好走,他是设计做掉亲弟弟之后才摸到的太子之位,登基之后又将那个一直对弟弟的死耿耿于怀的哥哥杀掉,所以即使是同床共枕的宠妃和血脉传承的皇子公主,也从不推心置腹,更遑论剩余的几个兄弟。
摸爬滚打一路走来,真正能够交心的,便只有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注定不会有后的大太监。
赵镇骂了两句还不解气,走到魏莲亭身后,照着魏莲亭的屁股不轻不重给了一脚:“站起身来说话!”
踢完这一脚,赵镇眉宇间的阴鸷消散大半:“你知道萧逐凤要那九瓣冰灵雪莲干什么吗?”
只有同这个大太监两人相对时,赵镇才能感觉到一丝生而为人的烟火气。
魏莲亭站起身来,温和笑道:“是为了救他的祖母王氏。”
“那你知道怎么做么?”
“奴才知道。”
赵镇将就要溢出茶盏的白牡丹茶一饮而尽:“叫宜贵妃和庄贵妃来,你给我滚远点儿。”
魏莲亭嘴角含笑:“是。”
赵镇修道,走得不是那清心寡欲循序渐进的路子,相反,强取豪夺投机取巧才是常态,更是精通某些采阴补阳的房中密术。
投机取巧便会根基不稳,瓶颈就会比旁人来得更多更快。
赵镇却不怕,每次到了瓶颈,就以各种天材地宝珍稀丹药塞过去,放着制丹炼药天下第一的司天监,不用白不用。
除此之外,赵镇修道路上,也没少做那炼化活人吸取神魄的龌龊事儿,不过一来那时的瓶颈不算难破,二来彼时境界不高蛇吞不了象,便一直没动过凤毛麟角的高品道人。
直到跌跌撞撞到了道宗三品得道境,看到了通往二品天人境那道巨大鸿沟,知道从前的方法怕是于事无补,才会动了那一品道人体内金丹的心思。
魏莲亭走出长春殿,吩咐左右:“宣宜贵妃、庄贵妃侍寝,让今夜的起居郎不用来了。”
今夜的赵镇,需要发泄。
左右两个太监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答道:“是。”
这些年来,皇上的宠妃换了无数,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魏莲亭始终屹立不倒,更是有皇上御赐蟒袍加身,这是何等荣宠?
在这后宫,谁不知道真正掌权的是谁?
世人都道魏莲亭修为惊人深藏不露,却几乎无人知道他的深浅。
魏莲亭修行天赋惊人,道武双修,道宗武道都是三品,只可惜躯体并不完整,三品修到尽头,注定无法更进一步。
所以当赵镇提出若有机会,要将原本要分给萧度的那颗金丹夺来送给魏莲亭时,魏莲亭笑着拒绝道:“奴才哪儿来的亲生骨血替奴才炼化那金丹?
这金丹奴才是无福消受了,这辈子能到这地步,穿了蟒袍执了金鞭,奴才早没什么遗憾了,好在也已经有三品修为,只盼着能陪皇上几百年见证皇上登峰造极,便够本了。”
他不管赵镇是真心还是假意,有这句话,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