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声威凌人的萧逐凤,杨光启冷汗涔涔,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嘴中喃喃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萧逐凤冷笑一声,转向刘熙:“曹酒衣乃是三品不灭境武者,有‘千杯不醉’之名,焉能以常理度之?
曹将军镇守剑谷关十数年,从未出过丝毫差池,北境苦寒,饮酒有何不可?敢问哪条军规不准饮酒?
杜乘流死相凄残自不必说,若是武将军当真同杜乘流狼狈为奸卖国求荣,焉能将计就计,让鞑子二十万控弦铁甲有来无回?
难道北莽皇帝竟会拿二十万精锐铁骑的性命,陪武将军演戏么!
荒唐!
堂堂刑部尚书,这点都看不出来么?
还是虽看得出来,也要假装看不出来?
武将军战功彪炳,却被你说‘有卖国之嫌’,你到底是何居心!”
刘熙眉头紧锁:“萧逐凤,你休要巧言令色混淆视听!”
“是谁巧言令色,是谁混淆视听,诸公都聪明得很,心中难道不明白么?还是诸公都是装糊涂的个中高手,要将眼瞎心盲贯彻到底?”
说罢,萧逐凤矛头直指户部尚书沈卓:“吃多少饭办多少事,你户部拨得是镇守青州坚壁清野的钱,焉能要求黑龙铁骑孤军深入收复山河?难不成将士们不吃不喝不穿铠甲不执长枪,单凭一腔热血就能打仗?
户部这些年给了青州多少,给了黑龙铁骑多少,有多少从国库里出来,又有多少到了青州去,何人审何人批何人运何人接,何年何地何时贪墨了多少,一笔一笔自然能算得清楚,沈大人,你经得起查么?”
沈卓心中一慌,面色依旧如常,说话的底气却弱了三分:“身正不怕影子斜,沈某人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查。”
萧逐凤笑道:“哈哈,恐怕是沈大人知道若是查,也是你身旁那如丧考妣的刑部尚书刘熙来查才这般沉得住气罢?
官官相护,有恃无恐呐!”
说着,萧逐凤转向目不斜视的恭亲王:“王爷,您是行伍出身,想必知道贪墨军饷是何后果,眼里也揉不得沙子,不如此事由您接手,好好查查这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沈大人。”
既然决定撕破脸皮,索性就把脓疮挑破,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恭亲王瞪了萧逐凤一眼,不置可否。
“够了!大殿之上,轮得到你发号施令?”
站在文官最前方的甄如法终于发话了。
踩到你的痛点了么?
萧逐凤深深凝望了这位宰辅大人一眼,旋即转身正色,向着那袭龙袍一揖到底:“陛下,北境大将军武棣战功彪炳,威震北境,论功,当裂土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