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楚初墨的话,萧逐凤一惊,传音道:“怎么?”
楚初墨道:“甄子羽的修为有古怪!
他没有五品铁骨境武者所特有的寻常刀枪不能入体的护体真气,可见仅仅是个六品驭气境武者,可他的真气强度已经超过了五品铁骨境武者的程度,这说明他的真气有古怪!
他怕是吃了什么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东西。
这种东西,效果坚持不了多久,且会有反噬,再支撑片刻……”
萧逐凤苦笑一声:“三先生,实非我不想坚持,实在是力有不逮了……”
楚初墨沉默了。
此时的萧逐凤,底牌尽出,劣势尽显,数招之内,便要落败,可甄子羽真气却还丝毫未显颓势。
怕是无力回天了。
这个节骨眼上,楚初墨再细细推想,甄如法谋划数年,求的就是文院五先生之位,怎能没有后手?
自己让仅仅修行了一个月、还只是七品炼体境武者的萧逐凤搅局“儒武大会”,把萧逐凤置于一个与甄如法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敢说没有私心么?
萧逐凤能够走到这一步已是殊为不易,要想凭一己之力夺得文院五先生之位,简直难如登天。
三十年的崖底生活,时时被仇恨炙烤着,让楚初墨有些恍惚了,此时面对着难以逆转的局面,才幡然醒悟。
沉默片刻,萧逐凤脑海中,楚初墨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
此时的萧逐凤,几乎已经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身体数丈之内,都被甄子羽的雄浑白色真气裹挟,每次剑光闪过,俱是惊心动魄,不知不觉间,萧逐凤手臂、大腿、小腹、后背……身体各处都多了或细小或狰狞的伤口,鲜血流出,使衣袍粘在身上。
想起一个月前萧逐凤那跳脱又笨拙的身影,通过萧逐凤的眸子看着甄子羽愈发凌厉的杀招,楚初墨的美眸竟有些闪烁。
这时脑海中萧逐凤的声音响起:“三先生,不必道歉,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
我还没输呢!”
此时甄子羽一剑刺向萧逐凤胸前,萧逐凤用尽全力,勉力跃出,方才堪堪避开。
甄子羽手腕一抖,越绝剑倏忽上挑,剑尖在萧逐凤的右肩划过。
萧逐凤的右肩顿时血流如注,脸色愈发惨白,握剑的右手颤抖几下。
这剑再向前半寸,便可将萧逐凤的右臂齐齐斩下,如同之前梁俊一般。
此剑落空,甄子羽暂停攻势,望着面前狼狈不堪的萧逐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整以暇地整整衣衫:“可惜,这剑本来是替梁师弟斩的。
是我火候还不到家。
惭愧!”
这萧逐凤自出现开始,便处处压制自己,让自己数度失态,“剽窃”之名,更是让自己颜面扫地,彻底沦为笑柄。
这场比武,甄子羽已然胜券在握,心中想的,便是如何羞辱萧逐凤,把自己丢掉的脸面捡回来。
此时楚初墨的声音在萧逐凤的脑海中再度响起:“再斗下去,你性命难保……
甄子羽背后是甄如法、是甄党、是整个文院……
不要逞强,认输罢……”
声音中隐隐竟有着恳求之意。
话一出口,从来不知低头为何物的楚初墨眉头微皱,似乎意识到这个自己从崖底捡来的一个月的便宜学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仿佛比自己认为得要重要得多。
萧逐凤眼中的战意却没有丝毫动摇。
现在认输,甄如法、英国公和甄子羽之流会放过自己吗?
当然不会!
从他们打上《静夜思》的主意开始,在他们眼中,自己便必须死。
就算自己将《静夜思》双手奉上,他们也绝不会大发善心,放自己一条生路。
所以从回到文院开始,萧逐凤便知道,今日之战,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注定要死,那我也要咬下宰辅一块肉来!
萧逐凤的回应让楚初墨的心脏骤地一缩: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三先生,我若赢了,便能救你出来;我若死了,记得替我报仇。
今日一战……没有退路可言!”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甄子羽,萧逐凤的嘴角同样扯出一抹微笑:“宰辅之子,你废话可真多啊!”
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却将血污沾了满脸,显得愈发狼狈,可他的眸子依旧明亮,他重复着方才跟楚初墨说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用颤巍巍的右手高高举着剑:“布衣之子萧逐凤,今日,就要向宰辅之子讨个公道!向文院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