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聘打量着萧逐凤,沉吟片刻,开口道:“此诗尚可,给予通过,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你入学文院。”
萧逐凤好歹是七皇子送来的人,也不好随便杀了,此事事关重大,吴聘不敢擅下决定,需让甄如法亲自拿个主意。
在此之前,只须稳住萧逐凤,随便将他打发到文院哪个偏僻的角落,待甄如法拿了主意,打发起来,更方便些。
通过了!
不过这评价似乎有些过于……平淡了些啊。
萧逐凤松了口气,心中虽然有些狐疑,却没往深处细想,只是腹诽道:“《静夜思》只是‘尚可’?这四品大儒是当真看不出其中妙处,还是喜怒不形于色,憋着想给我个下马威?”
嘴上依旧恭谨:“多谢先生。”
吴聘点头示意,随后带着写有《静夜思》的宣纸转身离去,出门前看似不经意地提醒道:“入院考试内容属文院机密,不可泄露,否则院规处置!”
萧逐凤闻言道:“谢先生提点,学生谨记在心。”
余光瞥着吴聘的身影已经走远,萧逐凤若有所思:“这规矩怎么……怪怪的?
嘶,他故意贬低《静夜思》,又说出这种规矩,不会是想要将《静夜思》据为己有吧!
四品大儒,不该如此下作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得防一手。”
当即拿起狼毫笔,在剩下的宣纸上又写写画画起来。
萧逐凤又在屋中候了一炷香工夫,终于又有一人进屋。
萧逐凤见有人来,拱手道:“这位公子,可是带在下办理入学的?”
那人同样身着儒袍,腰佩翠玉,眉头微皱,面色不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此时斜着眼看着萧逐凤,语气中颇有些不耐:“你就是新来的,叫萧逐凤的是吧,我是吴先生亲传弟子梁俊。文院的先生们学生都已满了,你先去武师那边呆两天吧。跟我走。”
此人是吴聘亲传弟子,梁俊。
萧逐凤一听心中便凉了半截,我明明通过了入院考试,入了文院,却要跟着武师修行?
见萧逐凤还不动弹,梁俊斥道:“听不懂人话?走啊!看你这呆样儿,真不知道七皇子给了多少好处才把你塞到文院。”
萧逐凤闻言冷冷看了这梁俊一眼,旋即面色恢复如常。
萧逐凤来之前早就了解过文院,知道文院学子多是达官贵人之后,这人是文院执事吴聘亲传弟子,又知道自己与七皇子的关系,背景显然不一般,自己在文院势单力孤,此时不可轻易与之交恶。
当即起身,跟在梁俊身后,不再多说。
文院依山而建,面积甚大,一路上古木参天,溪水潺潺,各式学堂星罗棋布,可谓是移步换景,令人目不暇接。
梁俊也不搭理萧逐凤,只是一味在前方疾走。
萧逐凤跟着梁俊走了半晌,终于在一个偏僻荒芜的小院前停下脚步。
这院子说小也不小,就是位置偏僻,跟文院其他建筑相比,显得简陋了些。
梁俊一脚踹在门上,踹得大门上的门环叮当作响,喝一声:“马东旭,快出来,给你送了个学生!”
不多时,院里走出了一个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岁上下,眉清目秀,身着一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儒袍,见来人是梁俊,眉头微皱,作揖道:“梁师兄,请进,家师在屋内练功,还请梁师兄在前厅等候片刻。”
梁俊负手迈步,趾高气昂,进入院子,鼻孔朝天:“邹佳林,我看上去很闲吗?快把马东旭叫出来!别浪费小爷工夫。”
萧逐凤闻言不由得皱眉:这个梁俊连武师都不放在眼里,这就有些嚣张得过头了。
邹佳林心中暗暗叫苦,师父马东旭在屋内练功,此时真气运转大周天,正是要紧关头,若是被人打断,会遭真气反噬,可能会受内伤。
马东旭进屋之前特意嘱托自己,不可让人闯入。
可这梁俊是英国公嫡孙,文院执事吴聘亲传弟子,背景深厚,偏偏又天资不错,儒武双修,二十出头便是七品炼体境武者和八品正心境儒生,在文院横行霸道惯了,自己并不敢忤了他的意思。
怪只怪自己出身贫寒,好不容易考入文院,本以为从此鱼跃龙门,可入学不久后偏偏无意间得罪了这个梁俊,被扔到武师马东旭门下,三年来几乎无人问津。凭着自己儒道基础扎实,又有些灵性,苦苦钻研,才堪堪入品,是个儒宗九品明理境儒生。
倒是马东旭一直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传授自己武道,三年间,纵使自己武道天赋不佳,也被马东旭从对武道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硬生生练成了武道九品聚气境大圆满境界。
说起这个马东旭,此人本是武院六品驭气境武师,前程锦绣,却因性格刚直,看不惯武院诸多不平之事,与武院执事多有龃龉,受排挤多年,后来索性出走武院,加入文院,成为文院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