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时时值深夜,桌上酒水点心一应俱全,却唯独没有烛台!
因为烛台,被真正的凶手处理掉了!
而这个烛台,才是藏着迷晕世子和周元享二人迷药的所在,所以诸位大人在花船里当然找不到迷药的踪迹。
所幸凶手百密一疏,虽然处理掉了烛台,却没有将滴落在桌上的残蜡清理干净。
残蜡里,混入了迷药‘僵脉散’!”
刘熙皱着眉头:“这也不能说明凶手另有其人!”
萧逐凤又道:“教坊司花魁沉月先是让周元享上船,随后设法通知世子。世子素来与沉月交好,听到周元享竟唐突佳人,心中自然不满,他带人截停花船,将花船拴在入湖口,随后上船。
这时周元享这废物已经被沉月灌得半醉,有人上船,自然发怒。
沉月引得两人争风吃醋,再借机下船,将拴住花船的绳索弄断。
花船在众目睽睽之下飘向湖心,此时两人还在争吵,沉月便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沉月下船之前,在蜡烛里混了迷药‘僵脉散’,世子和周元享两人激烈争执,很快便会吸入足量的‘僵脉散’,两人都会陷入昏迷。
最后,赵瑞的护卫和教坊司众人乘船靠近花船,世子的护卫高手众多,隐藏在护卫中的凶手只须争在第一个上船,两息的时间,便足够杀人。
杀人之后,只须假装是在查看世子的情况,众人便不会怀疑。
两息之后,众人上船,见到世子一死,自然而然地便会以为凶手是一直在船上的周元享。
此时凶手只须趁着混乱将藏有迷药‘僵脉散’的烛台扔进湖中即可。”
萧逐凤说完,大堂中一时鸦雀无声。
萧逐凤的话振聋发聩石破天惊,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
刘熙、孙尚华和李平在思考其中的破绽。
周家众人如同看向救世主一般望着萧逐凤,只觉得这个年轻人虽面黄肌瘦弱不禁风,但是仔细看看,愈发觉得英俊智慧,竟有种大巧不工大智若愚的高深意味……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周元享激动地说不出话。
周家小姐周元纯一双俏目盯着萧逐凤,暗道:“这萧逐凤似乎同以前很不一样了,仔细看看,他生得还是有几分俊俏……”
刘熙迅速梳理了萧逐凤的说辞,发现没有漏洞,当下心中一紧。
若真如萧逐凤所说,周元享竟真的不是真凶,那负责此案的刑部、京兆府、大理寺都要倒霉,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次三司会审,正二品的自己才是主导,自己认为这是个铁案,一直要求草草结案,一旦案情反转,受牵连最深的,恐怕还是自己。
出风头的,只有赵正雍和堂下的这个萧逐凤。
险些害得世子冤死,恭亲王赵恒可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刘熙伸手揉了揉眉心,如今之计,便只好快刀斩乱麻了,怒喝一声:“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臆测!周家全族都已画押,包括真凶周元享,既然他都已经画押认罪,按律,此案已经真相大白,无需再审!”
萧逐凤急道:“大人,可是……”
刘熙打断道:“结案!来人,将犯人押回天牢!”
这里是刑部,自己便是这里的天,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案情清晰明了,犯人已经认罪画押,换了其他任何人,案子也是这样办。此时只要结案,这便是铁案,就算他恭亲王权势滔天,也挑不出自己什么错来。
周家众人又慌了,看着萧逐凤也没那么英俊了……
赵正雍并不着急,一副看戏的模样。
刘熙余光瞥见赵正雍这副模样,不禁眼皮一跳,有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堂下乱成一团之际,一个冷冷的声音幽幽传来:“怎么,案子还没查清楚,刘大人便着急结案,犬子的性命,在你刘大人眼里,便如此无足轻重吗?”
一个身着五爪龙赤袍的中年男子跨入大堂,他发已参白,形容憔悴,却目光锐利,身上是掩盖不住的贵气。
随着他进来的,是四名护卫,每人都气息内敛,似是不用呼吸。
都是高手。
这位便是权倾天下的恭亲王赵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