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横飞,旋即瞬间被炽热真气蒸发,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过后,这位手上不知沾染着几多鲜血的刀客,仅剩下几根残碎的白骨。
远处琴声再起,每道琴音却只响一拍,似是告别,一声远似一声,一道妩媚蚀骨的声音伴着琴声响起:“武将军好手段,奴家看不得这般血腥场面,今日就此别过。
你杀了破山兄,还不知那位出关,又待如何呢!
山高水长,望君珍重。”
说话间,琴音与声音俱是越来越小,一句话说完,胡瑶姬早已飘然远去。
高手过招,犹如下棋,水平越是高绝,那先手的优势,便会愈发明显。
本来面对琴师这无处不在的琴音,武夫极难破解,可武棣仗着料敌在先,生生凭着境界压制和霸道雄浑的真气破去胡瑶姬两道琴音,这本不是长久之策,毕竟琴音可源源不绝,武夫真气再浑厚,又有多少可以挥霍?
然而真正的高手明白如何蛇打七寸,正是破去了两道至关重要的琴音,让纳兰破山失去了琴音的加成,将初入武道三品不灭境的修为彻底暴露在武棣面前。
武棣本就境界压制,又先发制人,占了先机,打得纳兰破山节节败退,竟毫无还手之力,直至丢掉性命。
武棣左掌轻轻一挥,一股真气卷着纳兰破山遗留在地上的长刀向着青州城墙急射而去,随后身形一晃,眨眼间已掠回青州城头。
人比刀快,武棣负手而立,望着纳兰破山的长刀破空而至,钉进青州城墙,嗡嗡作响,久不能止。
这柄名为“破空”的长刀被纳兰破山所得之后改名为“破山”,刀长七尺,锋锐无匹,三十年间刀刃上沾染了不知多少北境兵甲和百姓的鲜血,此刻一个“破山”尸骨无存,落得个凄惨下场,另一个“破山”插在青州城头,也算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武棣并不追击远遁的胡瑶姬,而是立在青州城头,定定地看着城下那一片火海。
此役格杀纳兰破山,重创公孙磐,歼灭北莽二十万铁骑,此时战局已定,已然大获全胜。
周元风悬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可望着城外平野之上不断哀嚎的二十万人,心情没来由地沉重起来。
周元风不满而立,并未经历过十六年前幽云七州之战,对于战场的残酷与血腥并未有深刻了解,幼时也受儒道文化熏陶,此刻皱着眉头,望着二十万条渐渐失去性命的生灵,倒是有些于心不忍。
武棣注意到了自己这个三弟子的异常,开口道:“怎么,不忍心?”
不待周元风回答,武棣将目光投到周元风身后那个仿佛看得津津有味的瘦弱身影上。
对于萧逐凤偶然听到杜乘流密谋叛国一事,武棣从来不信,可除了消息来源之外,这个萧逐凤说得偏偏都是真的,提议火攻更是高屋建瓴,颇具水准,为人沉着有静气,不卑不亢,行事果决,这等心性,简直让武棣心中扼腕叹息。
叹息为何这萧逐凤与武道无缘,在武道修为之上一窍不通,否则收为弟子,定是可造之才。
不过经了十六年前某事,或许是教训太过惨痛,想到到如今萧逐凤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不够坦诚,武棣还是绝了收徒的念头,思来想去只是八个字:心思玲珑,太过聪明。
此时望着萧逐凤,武棣微微皱眉,若是此子生性残暴,以杀人为乐,日后或成大患。
当即沉声道:“萧逐凤,你怎么看?”
萧逐凤望着眼前的“烧烤盛宴”,嗅着炭火炙烤肉体带来的阵阵焦糊,心中却不由自主回想起那日青州城破,北莽铁骑踏过青州所犯下的累累罪行,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人间惨剧,面对这般厉鬼修罗,吾心无一丝慈悲,只想将其送下地狱!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今日我不执屠刀,便是屠刀加我之身,屠我大夏子民。
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从鞑子骑着战马挎着长刀越过虎门关,踏入我大夏国土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若鞑子踏破青州,青州子民该当何如?
若鞑子马踏江南,大夏苍生该当何如?
幽云七州惨状仍历历在目,若我今日竟怜鞑子性命,北境千万冤魂该当何如?
对于鞑子,我只觉得杀得好!
此时我只恨杀得不够多,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