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凤躲在一处残破屋宇的角落,惊恐地望着大街上骇人听闻的恶行,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青州城内断肢残臂随处可见,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
萧逐凤捂着口鼻,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他的视野中,一个小女孩踉踉跄跄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她豆蔻年华,稚气未脱,脸庞上挂着泪痕,瞳孔中满是惊惧,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
她的身后,一位北莽士兵亦步亦趋,享受着追逐与猎杀带来的变态快感。
奔跑良久,小女孩终于体力不支,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那北莽士兵发一声笑,一边向着小女孩步步紧逼,一边开始解自己下半身的铁甲。
目睹父母被杀被辱,小女孩虽有些懵懂,却也隐约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坐在地上,摸出藏在怀中的一柄小刀,朝着那北莽士兵拼命挥舞:“你别过来!我杀了你……”
那北莽士兵一脚将小女孩手中的小刀踢开,笑得愈发狂狈与贪婪:“呦,跟你妈一样,还是个小烈羊,小娃子,爷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再让你跟你妈团聚……”
眼睁睁看着那北莽士兵掐住小女孩白嫩的脖颈,将壮硕的身躯压向那副纤弱的胴体,藏在角落的萧逐凤咬着牙,捂着嘴,指甲不由自主地嵌到脸部的皮肤之中,血水顺着指甲流淌下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恨!
他恨异族的践踏,他恨人性的丑陋,他更恨自己什么都不敢做。
他怕!
他胆怯,他惧死,他手无缚鸡之力,他绝非这北莽士兵的对手。
天人交战,无数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奔腾翻涌。
“啪”!
那北莽士兵抡圆了胳膊,给了拼命挣扎的小女孩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女孩白嫩的脸颊片刻间红肿了起来,随后被轻易地控制住,显然已经没有了再反抗的力气。
这一声响亮的耳光,仿佛也抽在了萧逐凤的心里。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一股怒意开始在胸中激荡,一腔热血直冲天灵,让本来冰凉似僵住一般的手脚也有了知觉。
眼前是我大夏朝的女子,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禽兽侮辱!
我萧逐凤虽然体弱,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今天若是坐视不理,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我守不了国门,护不了社稷,那是我天生体弱,怪不得自己。修为有高低之分,可是勇气却是一般无二的,此时若是苟且偷生,失了心中这份意气,那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望着那北莽士兵的背影,萧逐凤的眸子中,跳过一丝狠戾。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鲜血,屏住呼吸,从角落里悄悄摸出来,捡起地上小女孩的小刀,双手紧紧握住。
那北莽士兵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掐着小女孩,另一只手正在撕扯小女孩的衣衫,背对着萧逐凤,几乎全身覆甲,目之所及,只有后脖颈露在外面。
萧逐凤双手将小刀举高,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那北莽士兵,咬着牙拼命朝着那北莽士兵后脖颈刺去。
那北莽士兵久经战阵,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向前一跃。
“兹拉”!
刀尖没能刺到那北莽士兵的脖颈,而是划在他的背甲之上,萧逐凤感到刀身一滑,连带着整个人都重心不稳,跌了个踉跄。
萧逐凤本就力小,那小刀又不甚锋利,仅仅在那北莽士兵厚实的铁甲之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竟未伤到他分毫。
那北莽士兵站起身来,回身飞起一脚,将萧逐凤踢倒在地,望着瘦弱的萧逐凤,怒笑道:“呦,还有来送死的,耽误爷爷好事,先宰了你这两脚羊!”
萧逐凤顾不得痛,挣扎着爬起身来,发一声喊,向着那北莽士兵扑过去,却哪里是那北莽士兵的对手?
那北莽士兵轻易地再次把萧逐凤踢倒在地,一脚踏在萧逐凤胸前,叫一声:“呸,不自量力!爷要从这里,一路杀到江南去,把江南的女人,都变成我大莽的两脚羊!”
说罢狞笑着举起长刀,向着萧逐凤劈下来。
长刀搅动风声,压得萧逐凤呼吸一滞。
面对着急速斩下的屠刀,萧逐凤反而有些释怀。
人固有一死,这样死,也算不负男儿风骨了罢……
只可惜自己没用,没能杀得了眼前这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