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端坐台上的那个男人,萧逐凤的心绪也是微微激荡。
随着记忆的全面复苏,萧逐凤的脑海中涌现出关于武棣的种种传说。
有人说他曾是天下最强的武者,对于这个评价,即便是多年来与武棣纠缠不休的死对头也无法反驳,最多在最强的后面,勉为其难地加上一个“之一”的后缀。
他是数千年来第一个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天人境界:武道一品武神境的天才。
人言一品武神不死不灭,可碎山川,可断江河,可揽明月,可摘星辰。
数千年来,道宗、佛家、巫师、术士……除了武道和刚刚诞生几百年的儒道之外,其他体系全部诞生过修为绝顶傲绝天下的一品大能,唯有武道一途,却从未有过一品武神的诞生。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说是一品武神太过雄霸而有违天道,这才断绝了踪迹。
也有人说武道绝顶便止步于二品通天境,至于一品武神,不过是武道中人为了哄骗修者入武道修行所杜撰出来的空中楼阁。
武道虽然霸道,但拿二品通天境修为与其他体系的一品相比,终究是差了些意思。
这些说法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以讹传讹,那便不得而知了。
当年全天下都在盯着这个不世出的天才,等待着他为这个数千年争论不休的问题划上一个休止符。
一品武神的诞生,足以让世间太多颤颤巍巍保持着的平衡发生不可逆转的倾斜。
若武棣只是一介武夫也还罢了,偏偏他是手握重兵,镇守北境的大将军。
有人忌惮,有人艳羡,有人敬仰,有人害怕到夜不能寐。
直到十六年前大夏与北莽的那场北境大战。
大夏失去了北境的幽云七州,而镇守北境的武棣则坏了他那颗纤尘不染的武道之心,从武道二品通天境大圆满境界跌落,堪堪守住了二品境界,从此再也没能摸到那道传说中的门槛。
那年之后,那些被武棣死死踩在脚下的武者才有胆子跳出来,去争那个天下第一武者的名号。
武棣望着周元风带来的这个年轻人,对他有些印象,知道此人是周元风的远亲,一边翻着从北莽军中暗子传来的密报,一边淡淡道:“说。”
面对这种人雄,若是畏畏缩缩,便落了对方眼中最的最下乘的姿态,说出口的话,效果也将打个折扣。
萧逐凤沉淀心神,将心中的敬畏压在心底,先是作了一揖,随后朗声开口,开门见山:“虎门关守将杜乘流通敌卖国,与北莽密谋将北莽鞑子放入虎门关,请将军明鉴!”
武棣手中的动作一滞,眼中精光一盛,目光锐利如电,扫过萧逐凤:“你说什么?”
杜乘流是武棣座下二弟子,跟随武棣十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深受武棣信任,否则虎门关如此重要的关隘,怎能放心交给杜乘流把守?
周元风之前见萧逐凤态度坚决,口口声声称有军机要事,便带了萧逐凤来见武棣,怎料萧逐凤开口便是石破天惊,矛头竟然直指二师兄杜乘流,连忙喝止道:“萧逐凤,休得胡言!”
迎着武棣的目光,萧逐凤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事态紧急,北莽鞑子此时可能已经抵达虎门关外,请将军速做决断!”
武棣目光阴晴不定,语调低沉:“你可有证据?”
萧逐凤早就料到武棣会有此问:“两天前杜乘流率兵前往虎门关换防之前,我曾无意中撞见他与另一人密议将鞑子放入关内进攻青州之事。”
其实萧逐凤这番说辞漏洞颇多,那杜乘流是何等修为,他萧逐凤又是何等修为,萧逐凤哪有撞见杜乘流密议而不被发觉的本事?
可事态实在紧急,此时实在编不出一番完美的说辞,这套说辞,总比“我穿越了可以预知明天发生的事情”这种说法更加容易令人信服。
明日数十万北莽大军就将入关,此时虎门关不可能没有异动,只要让武棣发现真相,说辞中的漏洞,都可以忽略不计。
武棣当然听出了其中的漏洞,身形一晃,欺到萧逐凤身前,低头盯着萧逐凤,整个人的威压节节攀升,语调愈发低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逐凤抬头望向这位身长九尺的二品通天境武者,神色依旧镇定:“当然知道。
武将军,此事真假,不日便见分晓,我若是凭空捏造,造谣生事,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事态紧急,与其在此试探我,不如带着我去虎门关验证一番。
若真是我造谣中伤杜乘流,我愿受军法处置!”
行事果决,处事镇定,武棣望着眼前的萧逐凤,心中竟升起一丝欣赏。
见武棣依旧沉吟不定,萧逐凤继续道:“杜乘流言语间,仿佛提到了三个人的名字。
公孙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