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忧郁的眼神下,却是抿着唇的笑容,话里话外满是怀念。
阿斯利普却很是惊讶,她本来以为这里是用她自己记忆构造的幻境,但她却从来都没有听过至冬的壁炉之家,也不知道至冬的募兵机制。
联想到在来到这里之前,地下室那个正高举着蓝色晶体的藏镜仕女……
显然,这并不是她的梦境,而是藏镜仕女的。
站在她眼前的这位温和恬雅的白发女性,尽管身高体型完全对不上,但从她的脸上,还是可以找到与藏镜仕女的相似之处的。
“发生什么事了,老师?”
拿着扫把的小男孩忽然离开了自己的作为,拦在阿斯利普的身前,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没事的,布莱克?雪奈茨维奇,她只是想和老师聊聊天,回到你的座位上吧,你看大家都乖乖坐着呢。”
过去的藏镜仕女半蹲下来,用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小男孩。
可这温柔的声音,却让阿斯利普瞬间联想到了……在地下室的那些已经化作冰雕、却还跪在藏镜仕女身边的愚人众士兵。
于是她向后拉开了距离,手已经握住了蒸汽枪的柄部。
同时,她还尽可能地注意着周围其他“孩子”的动向。
这些人,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孩子,这间课室,也并不只是藏镜仕女的梦境,而是他们的群体梦境。
他们一起,构造出了污染的源头。
该死,现在应该怎么做?用蒸汽枪把他们全部射穿吗?
阿斯利普犹豫不决。
即使她猜测那些孩子其实就是愚人众士兵,即使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手。
“无需激动,误入此地的小姐。”
藏镜仕女劝阻着阿斯利普,但她并不会因此放下警惕,甚至一激动,直接把蒸汽枪从大腿上解了下来,枪口瞬间指向了藏镜仕女的头颅。
藏镜仕女只是温和地笑着,并走到课室的门口,轻声示意:“不如我们到外面再说?”
阿斯利普紧抿嘴唇,即使她觉得手中的枪械可能伤害不到藏镜仕女,但在移动的过程中,她还是始终用枪口指着她。
等到了外面,看不到那些“孩子”的地方,阿斯利普才迫不及待地质问。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看你的眼睛,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了吧。”她说。“这是我的,我们的梦境,我们在临死之前以共同的记忆,塑造出自己最后的美梦。”
阿斯利普有些生气,枪口几乎顶在藏镜仕女的额头上。
“可是外面那些被雪埋着的士兵,都因为你们,变成了怪物!”
“不是因为我们呀,漂亮的妹妹。”
藏镜仕女的眼中毫无波澜,她对顶在头上的枪口视若无睹。
“我们是执行官大人们的棋子,忠实地执行他们布置的每一个任务。”
“而执行官大人们又跟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和我们敬爱的女皇陛下一起,去改变这个错误的世界。”
“即使我们的目的是正确的,但是在计划的实施中,也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因为利益的冲突,而被各国阻止。”
“他们,那些在污染中变成怪物的枫丹士兵,和我们,愚人众的士兵其实都一样。”
“我们都在经历一场变革,而我们都是这场变革的牺牲品。”
“在女皇陛下与我们的悲愿完成之前,今天的一切,依旧会在未来重复。”
“别说了。”
阿斯利普说。
她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牙齿几乎要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