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嘈杂的声音安静下来,陈老扫视着众人,轻声说道:
“钦差所行的捐赠钱粮之策,名为勒石载功!想必各位家主皆知晓一二,老夫便多剖析下钦差的这一计策。”
庞家主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申家主,见他津津有味的听着,心想:
‘勒石载功之计,在场的估计也就这二傻子不知道了吧。’
陈老继续道:“各位都明白,我等世家存世所看重者,不过是名利二字。勒石载功,则就钉在了世家‘名’之命脉上!”
“将大涝大疫各家捐赠钱粮的具体数目刻于巨石之上,并立在县城和郡城正中央,被过往行人,乃至十年、百年之后的百姓观看!”
“捐赠多者,自然会得一个好的名声,甚至流传千百年;”
“而那些捐赠钱粮少的世家,与捐赠多者一比较,岂不会遭受到百姓异样的目光打量?”
“甚至那些捐赠垫底的世家,还有可能臭名远扬!”
“到时,说不定就连乞丐路过府门口,都要唾弃一口,骂一句不是人!”
“这也就是钦差的阳谋,欲使我等纷纷拿出手中所有钱粮,只为争夺那一虚无缥缈的首名!”
闻言,众人皆装作思索的模样,屋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不久,申家主瞄了眼陷入沉思的各位家主,苦思不出解决的法子,焦急道:
“这要是将家族代代积累钱粮都捐了,我如何向祖宗交代啊!”
“但要是捐得少了,有成了垫底的了,那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老祖宗在下面也会被搅得不得安宁!”
“陈老,您说该如何办,俺听你的!”
陈老面带笑意,点头道:“申家主客气了,老夫略有拙计,诸位看看可行否?”
“勒石载功之计,若是钦差当场让我等捐赠,不给我等事后商量的余地,肯定效果最好!”
“但现在嘛~。”
“只要我等商讨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钱粮捐赠标准,并所有人都按这个标准捐赠。”
“那么大家捐赠的钱粮都一样,也就是所有世家皆是首名,自然就没了先后排名,百姓也不会就此唾弃了。”
“好!”
陈老话音刚落,申家主就兴奋的站起,振奋道:“陈老您说个数,俺都和您一样!听您吩咐!”
庞家主总感觉此计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何处奇怪。
倒是丁家主开口质疑道:“陈老,如此有些不妥吧?”
听到质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丁家主吸引过去。
丁家主皱眉道:“各个世家的体量不一样,比如您的陈家和百口都无的小世家刘家。”
“若捐赠钱粮的标准定得高了,对陈家自然非常轻松,但对刘家就是伤筋动骨!”
“若标准低了,在百姓眼中,刘家捐这些是正常的;但陈家这么大的家族就捐这么点,是不是太过吝啬了?百姓会不会因此而唾弃?”
“所以,在下认为,应该将世家划分为三个层次,标准也定位三个层次,各自按照各自的层次进行捐赠。”
庞家主闻此,瞬间想明白了刚刚哪里不对劲,看向丁家主的目光,也便带有一丝钦佩和警惕。
钦佩他能这么快想到这一点,警惕对方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竟如此聪慧!
另一边,陈老满脸歉意道:“丁老弟所言甚是,是老夫欠考虑了,老夫在这里向各位赔个不是。”
“陈老勿如此......”
“陈老言重了......”
“......”
窗外,柔风拂过,太阳西移。
天边彩云安静听着屋中的声声争论,无趣的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