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端起酒碗,掩饰了一下脸上尴尬的笑容,虽不言语,但是程卓还是猜到了安道全心中的想法。
“安先生,平日里医治了不少人吧?”
安道全一愣,不知程卓为何如此问,不过还是说道,“在下在这江宁府还算有些名声,所以府内周边百姓有些病症也都来寻在下,只是没想到,医术不精,让诸位看了笑话!”
程卓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只是先生为术困扰,一时难以突破,不然这等华佗开颅之术,以先生之智,当不是难事!”
“太保莫要取笑我了!”
安道全忙摆手道,“若无太保,在下只怕要看着浑家活活疼死,以后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安神医之称了。”
“只是偶有奇症,先生平日之功百姓如何也不会忽视。”
话到这里,程卓却又叹道,“这百姓得病,还有先生可以医治,可这天下病了,又要何人能治?”
安道全听得一脸疑惑,连忙问道,“太保此言何意?”
“安先生不觉得这大宋天下就像是个得了肠痈的病人吗?外面看着还好,可内里早已腐败不堪。有朝一日病发,直叫人疼的死去活来。”
程卓一番话,让在场众人纷纷停下手上动作,安道全心中更是掀起一番波澜。
“太保此言可有黄巢之志,还是欲行张角之事?”
安道全心中暗自思索,不敢开口,就见程卓缓缓起身,开口道,“医人医国,皆在其术。夫大士,以医国为任,以国策为方,以兵为刃,方可救国于危难。先生一身医术,于国于民,皆是大士。在这江宁府治病救人自是不在话下,可就不想在医道之上精研一番,有朝一日与那扁鹊华佗一般,青史留名?”
程卓又说道,“在下有一术,可让先生大展拳脚,将华佗开颅之术重先,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可知啊!”
言到这里,安道全满脸震撼,端着酒碗的手随着心情激荡不由抖动起来,许久方才平复。
若是旁人给他说这些,他早就一碗酒泼上去了!可眼前之人才帮他救回妻子,他听得出来,这话,是实话。
要是不去梁山,那开腹治病之法他以后恐怕也接触不到了,没有程卓帮忙,他如何能动刀?
他这等医者如何让这等医治之法从手中溜走?
想到这里,安道全心神大震,“这岂不是说我安道全也有机会留名史册?”
在史书上留名,没有哪个能拒绝这个诱惑。
安道全立马站起身,端起酒碗来说道,“小人有幸的太保千里相邀,如何能拒?今后只愿一展身手,得报大恩。”
“哎!这才对啊!”
张顺也起身来,朝安道全笑道,“有兄长在,咱们上山那些弟兄也能减少损伤。”
武松石秀也给安道全敬了一碗,程卓才笑道,“尊夫人刚刚动刀,想来不宜出门,先生可以在家安养一段时日,再行不迟!”
“多谢太保!”
安道全也怕程卓等人催自己上路,不过这下子连最后的担忧也没了,只在心中赞道,“不愧是江湖有名的好汉!”
既然商定了此事,安道全也担心家中夫人,便不再久留,与众人拱了拱手便起身离去。
可才出门来,却发现外面早已成了一团乱。
程卓等人也是听到乱声,当即出门,只看到四处都是奔走的百姓,随地散落的菜蔬,物件,可见情形慌乱。
程卓使了使眼色,石秀连忙上前拦住一个百姓,“这位大哥,这是发生何事了?”
那人一脸慌乱之色,惊声道,“江南方腊…方腊反了!反贼一日之间便攻陷了杭州城,周边各地山贼响应,传言下一个就要来攻江宁府啦。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家避一避吧!”
说着便挣脱开来,匆忙离去。
安道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正要开口,却听程卓先说道,“先生先回家去,只管紧闭门户,不会出事的。”
转身又吩咐道,“张横张顺,你们两人跟着安先生回去,有什么宵小,都打发了。”
张顺兄弟俩连忙领命,安道全也急忙拱手拜谢,转身同张横张顺离去。
程卓这才开口道,“这天下果然是重病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