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将近,偌大的庭院中座无虚席。
今天这个日子没有种族之分,只有来往的宾客们对两位新人的祝福。
最角落的那桌只坐着一个人,虽说位置不起眼,可那人的外形却是绝对的引人注目。
别人的大喜之日,他穿了一身和新郎官一样鲜艳的红色,身材比新郎官还要魁梧两倍。
俊美粗犷的面容上,从额角一直蔓延到脖颈下方的黑色藤蔓神秘又邪恶,再看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凶神恶煞的气息,看着就像是来砸场子的。
身后站着的赤练再三犹豫,低头冒死谏言:“魔尊,您……稍微收敛一些,九凶将那几个家伙盯着您半天了。”
能不盯吗?他看起来像是随时能把他们鬼后抢走的架势。
夔冥对周围打量自己的目光熟视无睹,许久,才轻呵一声,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怎么敢请我来。”
是太信任他不会乱来,还是想让他彻底死心?
这个女人,对他还真是够狠心的。
他浑身煞气太重,旁人都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对面却突然坐下了一个身影。
夔冥目光阴森地看过去,竟发现是御钧天。
除去对立的种族,夔冥和御钧天的外形气质仔细看还有那么几分异曲同工之处,都属于邪肆狂狷英俊霸气的那一挂,性情也是同样的玩世不恭随性潇洒。
虽说以前他们没有怎么打过交道,但因为梵璟的缘故,他们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丝交集。
尤其是,在知道姝颜和夔冥是同一个人后,御钧天其实还挺敬佩欣赏他的。
瞧瞧人家,为了追求所爱如此付出,他却是个连心意都不敢表明的胆小鬼。
他看着男人今日这身华丽嚣张的打扮,笑了笑道:“你是来抢婚的吗?”
“怎么,”夔冥依旧板着张杀气腾腾的俊脸,“你也是?”
闻言,御钧天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待一杯酒下肚,他这才低声开口:“我也想啊,可她不喜欢我。”
大概是让刚刚的那杯酒壮了胆,大概是对方和自己一样要承受亲眼看着心上人嫁给别人的痛苦,惺惺相惜之下,他向情敌吐露出从来都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当年是我败于她手下才不得不信守承诺,随她一起加入了封魔师的阵营。”
往事回忆大多都是美好的,御钧天神情都不自觉的柔软了许多:“她不知道,对于孤身作战行走在黑暗多年的我,她有多耀眼。”
“见过光的人,是无法再忍受黑暗的,所以我想离得她近一点,无论以什么身份。”
说到这里,御钧天突然自嘲地笑了:“可当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时,我开始不满足这可笑的关系了,我想要她能喜欢我,像喜欢一个男人那样的喜欢。”
他最悔恨的事情,就是没有在夜非凌联合众人害她的时候及时赶到,如果他来了,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夔冥听着对面男人的无奈倾诉,沉默良久,只冷笑着说了一句:“她就是个骗子。”
见过光的人,无法再忍受黑暗。
可光那么耀眼,却吝啬于分给他们这些渴望光的人一分一毫。
那边,钟离孟还在给情绪不高的玄月出主意,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忽然响起,周遭所有的声音一下子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