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秋一看闯进来的是黄三酉和小葵的母亲——黄王氏,而黄三酉看见李义秋才知道原来小葵嫁给的人就是那天捣乱的浑身雪白的后生。
“你家院子不错啊,看样子你家应该很有钱吧。”黄三酉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李义秋此时是满脑门子的问号,黄三酉怎么来了?小葵的事是谁告诉他的?
“你怎么来了?”李义秋反问道。
黄三酉一听对方对自己的称呼,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道:
“对老丈人就这么称呼吗?”
李义秋一听看样子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小葵的事了,又问道:
“是谁告诉你我和小葵姑娘的事的?”
“怎么?难道你准备瞒着我不成?你要背着我们做父母的抢走我的宝贝女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用担心,我听说你家里也不错,据说以前还是个岛主,应该是比较有钱的,那我女儿跟了你也就不算太吃亏。我女儿本来是应该当王后的,但既然你已经坏了我家闺女的名节,我家闺女就跟定你了,她以后就是你妻子,我以后就是你老丈人了。我呢没别的爱好,先给我个几万两让我去赌场杀个痛快,再把这个酒葫芦打满了,记住最好是从大明来的上好的女儿红,本地酒我可不喝。”
黄三酉说着便把手里的酒葫芦向李义秋身旁的一个仆人递了过去,仆人脸上很是犹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时小葵也从后面出来了,她听仆人说黄三酉来了,急忙出来一看果然如此。
“你们来这干嘛!”小葵指着黄三酉怒道。
“闺女出嫁做父母的难道能不来吗?”
“呸!你不是我父亲,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小葵怒斥道。
“我知道你怨我之前不许你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在一起,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家这么有钱。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你当不了王妃,可是当个富太太我也就知足了。”
小葵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气道:
“你给我出去,这不是你的家!”
“这怎么不是我的家?”黄三酉说着指了指李义秋道:“这小子是不是你丈夫,既然是你丈夫就是我的女婿,这就是我的家。我的房间在哪?”黄三酉最后向一个仆人问道。
小葵正准备上前赶走黄三酉却被李义秋一把拦住,劝解道:
“小葵,别生气了。难得你母亲也来了,你就让他们住下来吧。”李义秋接着吩咐一个仆人把黄三酉领到一间厢房去。
众人对黄三酉的到来都感到很意外,都猜测应该是谭才告诉他的消息,他这么做就是给李义秋等人找麻烦,可是又没有办法把他赶走,只好让他留下来。不过他留在这对郑和是个麻烦,他不得不全天戴着人皮面具免得被黄三酉认出来。郑和每次都尽量避开黄三酉,可终究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黄三酉看到郑和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和体形很是眼熟,就是长相却是完全没见过,不禁有些起疑。更关键的是黄三酉发现自己的女儿有时候对未来的丈夫很疏远,对这个人却很依赖,每当这个时候这个人就刻意的疏远或者拒绝,黄三酉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很伤心难过。这可急坏了黄三酉,他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和这个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一旦让李义秋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当不成富太太了。黄三酉几次想找小葵谈谈这事,小葵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话,每次都说不关他的事。
最近几天黄三酉见事情有所缓和,因为这个人每天都会和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还有一个姓铁的老汉出去,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这一整天小葵就见不到那个人,于是一整天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而且那个人一回来,小葵就会迫不及待的去找他。黄三酉眼看着不能让这种事继续下去了,等那个人今天回来,必须去找他好好谈谈了。
黄三酉所见的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自然就是迟青,因为黄三酉没见过他所以他在家里不用带人皮面具,出去的时候会戴上,而那个姓铁的老汉就是铁壁山庄的老铁匠。三个人这几天一直忙着找人打造蛇肠剑的事,他们一开始去找满剌加本地的铁匠,那些铁匠一听要打造的蛇肠剑什么样就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问一个做不了,又问一个还是做不了,几乎所有人都说做不了,老铁匠自然有几分得意道:
“你看我早就说过了,除了我之外还真没有人敢接这个活。”
郑和见确实找不到更好的铁匠了,那便只能按照老铁匠说的找陨铁吧,可是这陨铁比铁匠还难找,满剌加虽然是商贾云集之地,各种商家足足有几千户,可没有一个有陨铁,因为这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三人找了一上午,郑和和迟青都是习武之人没什么事,可老铁匠早就累的不行了,他感觉逛街比打铁还累,更关键的是他的酒瘾犯了,嚷嚷着要找一家酒店吃酒。
郑和本来只想找一家普通的馆子就好了,他不想太招摇,但老铁匠说普通馆子里的酒不好喝,他必须要去上好的酒楼。郑和拗不过他,一方面确实有求于他,另一方面他现在占着理,他早就说过别人打不了蛇肠剑,所以只好依着他去了满剌加最好的酒楼之一。
老铁匠自然也不客气,首先酒他和黄三酉的品味一样都要上好的大明出产的女儿红,下酒菜也点了满满一桌,酒菜上来之后老铁匠就好像饿死鬼托生一般一顿狼吞虎咽,吃饭还吧唧嘴,弄得郑和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郑和吃了几口便饱了,没事做就坐在那看街景。这时酒店里进来了一个年轻女郎,这个女郎张得楚楚动人,身材也很匀称,虽然是女儿身,但是眉宇间隐隐有一股英气,一看应该出身于某个富贵人家,从她的脚步和呼吸看,她的内功在同龄者中应该算是佼佼者了。但是这人的穿着却和她的气度极不相称,她穿着传统的阿拉伯袍子,头发和衣服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换洗了,不仅满是淤泥,而且很多地方都刮破了,脸上还有些菜色,应该是几天没吃过饱饭了,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这样一间豪华的大酒楼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女郎进了酒楼之后,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俗话说“人敬阔的、狗咬破的”,跑堂的一见这么一个破衣喽嗖的人敢到这里吃饭,当即便没有好脸色,过去没好声的用阿拉伯语说道:
“我们这可没有剩饭剩菜给你。”
女郎一听当即大怒,一拍桌子道:
“你当谁是叫花子呢?”
跑堂的一看这人穿的挺破脾气倒不小,就更加瞧不起道:
“呦,原来您是来吃饭的呀?我们这是您消费得起的地方吗?”
“像你这种地方我以前常来。”
“您也说了,那是以前,您现在可就未必来的了这种地方了。”
“别废话,到时候有钱给你就是了。”
“别,我们也是小本买卖,您还是先把钱拿出来好了。”
“岂有此理,那有先拿钱的道理!”
“别人吃饭当然不用,不过你嘛……”
跑堂的说着上一眼下一眼的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女郎,女郎只觉得火撞顶梁门,但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强压着怒火道:
“我等朋友,等我朋友来了自然有人给钱。”
“那还是等你朋友来了,我再给您上菜吧。”
跑堂的说着便准备离开,女郎叫住他道:
“等一下,能不能先上一些。我朋友一会就会到。”
跑堂的回头轻蔑的一笑道:
“我看您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吧?看谁都像烙饼吧?你要想吃东西先把钱拿出来。”
“我……我……”女郎俊俏的脸上罩着一层乌云,想发怒却发不出来,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道:
“我已经说了我朋友一会就到。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可说不定,像你这种吃白食的我看得多了,你们都是这套说辞。本店也是小本经营,要是多来几个你这样吃霸王餐的,我们酒楼还开不开了。”女郎实在受不了这种羞辱,当即啪的把腰间挂着的一把弯刀摔在了桌子上,说道:
“你说谁吃白食!看好了!这把刀就足够买下你整个酒楼的了。”
跑堂的轻蔑的撇了撇嘴说道:
“一把破刀能值多少钱,还敢说买下我们酒楼。”
“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识货就闭上嘴。”
“切,一把破刀有什么了不起的。”跑堂的还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女郎。女郎顿时气血上涌,“刷”的一下把刀拔了出来,出鞘的声音仿佛伴随着龙吟虎啸,一道寒光几乎照亮了整个酒楼,郑和被晃得几乎睁不开眼,而一旁一直在大快朵颐的老铁匠,当刀拔出来的一瞬间几乎愣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嘴里面还有没咽下的酒菜,原本朦胧的双眼放出了精光,老铁匠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怔怔的说道:
“真是一把好刀啊。”
郑和见老铁匠的眼神就好像纣王看见了妲己,刘伶看见了美酒,两只眼睛直往外冒光。老铁匠自然是懂行的,即使像郑和这样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女郎手里的那把弯刀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宝刃。刀刃的弧度优美无比,刀身上发出淡淡的青光,让人远远一看就感到浑身一颤。那跑堂的离得最近,最能感受到那宝刀散发出的阵阵寒气,再加上它的主人正对他横眉立目、满脸的杀意,跑堂的只觉得浑身发软,两条腿好像都没有知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三节,伶牙俐齿吓得磕磕巴巴:
“你……你……你要干什么?”跑堂的边说边不自觉的往后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