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立夏投资、金桔当CEO,她们的医美事业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同时,颜立夏还给百年老字号的金家投资了中医药制药厂、中医药传承人培训学校。
中医中药要想系统地真正传承下去,还得从娃娃抓起,这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并不是上大学三五年就能搞定的。
有了颜总的资金扶持,金家庄的娃娃们才能真正没有后顾之忧地学习中医中药。
中医讲究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处之,人,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是造物主的佳作。
花草树木、天地万物,与人都是息息相关的。
中药以及中医医术,都在着重强调这一点。
人,不可能独立于自然之外。
要学习中医,还得系统地学习了解五行八卦、相生相克,这与“询证”的现代医学完全就不是一个体系。
举个栗子。
电脑除了有硬件,还有内置的软件,也就是我们电脑里的各类程序。
人,除了有现代医学惯用的仪器可以检测到的肉体零部件(器官四肢),还有传统玄学认为的三魂七魄。
就好比电脑,除了有看得见、摸得着的硬件,还必须有内在运行的软件。
软件出问题了那就修复软件,而不是拿硬件那一套死死框住软件,亦或者不承认软件的存在。
……
司崇与姚宝娟结婚时,二姑司香兰与二姑父齐仁书前来龙城参加了婚礼。
趁此机会,二姑夫妻俩携带礼物正式去了金家,登门提亲。
他们给了金桔足够的尊重,去的时候特地带上了媒人——
司辰与颜立夏夫妇!
金老爷子金鹤龄看到这个阵仗,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不答应吧,媒人是投资人夫妇,捏着我们家制药厂、中医学院、医美机构的金钱命脉。
医美机构虽然在金老爷子眼里不算啥,可那前面两个重要啊!
他这一辈子,受到大形势的影响,空有一身本领不得大展拳脚,不是被打压就是被否定,甚是憋屈!
司辰夫妇投资的这两年,杏林世家金氏的名号,响彻整个中州。
金老爷子不仅受到了诸多学子的敬仰,还受到了区里领导的高度重视,隔三差五就派摄制组来取景报道,给足了他们宣传。
这是他这辈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在金老爷子的眼中,这就是他把金氏发扬光大了,这就是他在光宗耀祖!
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已经开始谋划自己的后事了,假如还能更上一层楼、造福子孙后代,他下世后宗族的头香是不是就是他的?
吃苦受累一辈子,马上要入黄土的耄耋老人了,忽然被捧到了如今的神坛位置,老爷子说啥也不能下来——
“二位,是齐迹娃子的父母,是吧?”
金老爷子手中盘着两颗包浆的山核桃,拿腔拿调却语气温和,眼神也一改往日的古板冷冽,竟是带上了几分和蔼可亲:
“这个,齐迹这个娃子哩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人品也过硬!”
“跟着老夫学医两年,可谓深得老夫的真传,啊?”
“这、这个金桔哩也是个好苗子,跟齐迹两情相悦、共同进步!”
司香兰夫妻俩一迭声地答应着:“是、是是,老爷子您说的对!”
金老爷子感觉气氛不错,便絮絮叨叨多说了几句:
“头先,这俩娃子搞对象,老夫其实是持反对意见的。”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微妙了起来,众人皆是屏息凝神静待下文。
“但是哩,老夫活了一把岁数了,识人之术还是懂得一些的。”
“还是那句话,齐迹这后生医术过关,人品也过关,老夫确信自己的双眼。”
说完,金老爷子乐呵呵地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齐迹与金桔。
这俩小情侣看似端庄大气地微笑配合长辈,实则,桌子底下的手是牵在一起的。
妖精金小桔就连那双纤细美腿都是勾缠着斯文清隽的齐大医生。
司辰挨着齐迹坐,颜立夏那边挨着金桔坐,夫妻俩微微侧目看了个一清二楚!
随即,金主霸霸、金主麻麻又十分默契地收回视线,暗中对视一眼,强力压制自己不听话弯起的嘴角,若无其事地装作啥也没看见。
司辰的旁边坐着金桔的堂兄金瓜,没出息的傻瓜一心只想夹肉吃,压根儿没发现这一切。
金瓜的旁边则是他的老爹,再然后就是C位的金老爷子。
对面颜立夏的旁边坐着金瓜妈,再旁边是司香兰、齐仁书。
齐仁书的旁边自然就是金老爷子了,圆桌午餐的重要人物全部到齐。
大家商业互吹、吃菜喝酒、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
午餐结束,便是喝茶议事的重要环节——
按照惯例,依然是金老爷子率先发言:
“是这么一回事儿,头先老夫也征询过齐迹的意见了。”
“娶我们家金桔,还是入赘我们金家,他都能接受。”
“这个,小兰、小齐,你们对此有啥意见与建议啵?”
司香兰与齐仁书看着金老爷子这傲娇又急切的做派,心里想笑却得压制着嘴角。
金老爷子是个不会阴谋诡计的耿直老头儿,说话也不讲求什么章法,基本靠着怎么利于自己就怎么坦率地表达。
以上一番话,与其说是金老爷子在征询他们夫妻的意见,不如说是老爷子直接摊牌了:
【把你家儿子给我入赘进来!】
这种时候,就得媒人之一的司辰出场了:
“二姑,二姑父,你们只有齐迹这一根独苗,家里的香火……”
万万没想到,齐仁书大手一挥,更加耿直:
“不打紧,我们家是无产阶级,不在乎啥香火不香火的,齐迹跟金桔的孩子将来姓齐还是姓金,都无所谓!”
这一瞬间,堂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青石地板反射着午后耀眼的阳光,刺得人有些头晕目眩。
可最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还是齐迹亲爹的这个态度。
只不过,接下来他的一番话,算是给众人解了惑:
“我的父亲、齐迹的爷爷,早年是个孤儿。”
“由于战乱流离失所,幸得一位叫‘拴子’的小友收留,才勉强得了一份温饱。”
“后来,他在那位小友的家里习得治病救人的医术。”
“可他毕竟是外人,久留终不是长久之计。”
“再后来,打鬼子保家卫国,他便辞别那户好心人家,跟随我的岳父踏上了军医这条路。”
“我父亲说,他生来便是飘萍命运,一路幸得贵人相助,才能乱世之中存活下来、报效家国。”
“因此,他自幼便有一颗‘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心。”
“我们姓齐,并非真正的祖传姓氏,而是我父亲自己取的。”
“齐迹的娃娃要不要跟着我们家的姓,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说完,空气又一次落针可闻。
司辰也是第一次知道,爷爷的随队军医、齐仁书的父亲竟是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早年经历。
倏然,茶杯摔碎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刷刷望向声源处,竟是金老爷子那茶盏落了地,茶汤四溅在青石地板上,青花瓷的茶盏也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
老爷子惊诧地瞪大双眼,抖着手指着齐仁书,好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你父亲的小名儿,是不是叫‘伴伴’?”
齐仁书一惊,反问:“您咋知道?!”
金老爷子我我我半天,才拍着大腿回道:
“我就是‘拴子’啊!我就、我就是!”
“前朝刚覆灭那一年,四处都是革命党,到处一片乱糟糟。”
“一个大雪天,我在大门外捡到了你爹,他、他当时都快冻死了,是我让小厮把他背进来的。”
“那、那是我这辈子亲手救活的第一个人!”
“后来,我父亲觉得他命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让他陪伴在我的身边,希望能拴住体弱多病、一脉单传的我。”
“从那之后,我多了一个小名‘拴子’,而他就叫‘伴伴’,一直伴着我长大。”
“直到我们20岁弱冠之年,他执意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留下一封热血洋溢的绝笔信,与我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讯。”
“我以为、我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屋内再次鸦雀无声!
没有人知道该说点啥好,也没有人能表达此时此刻的震惊!
……
齐迹与金桔大婚这天,齐老爷子齐嘉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到了金家。
对于他而言,孙子入赘金家丝毫不会觉得不妥。
相反,金家对于他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
金老爷子撂了拐杖,一手撩着袍子一手向前,老泪纵横地奔上前迎人:
“伴伴呐伴伴,你这一走就是一甲子,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