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垣是个大村子,水家处于三大队群居的地段。
经过这么半个小时的蔓延,别说三大队了,隔壁二大队的都赶来瞧热闹了。
一时间,水家土窑洞的顶上、下面的坡上、院子里院子外,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站了许多人。
正值午饭时间,不少人还端着饭碗、吸溜面条呢,也来凑热闹。
后来的人不明情况,只能问先来的人,咋回事?
“我也是半道儿上来的,听说,水英花在黑金镇搞破鞋,被人家吵上门了。”
“卧槽!赵议可是大学生啊,这水家三丫头脑子被驴踢了?”
“听说,想傍大款,还不是钱给闹的。”
“嫁给大学生嘛,光宗耀祖一些,将来能捧个铁饭碗;可傍上煤老板,确实更有钱,不是?”
“干啥呢你俩?这刚改革春风吹满地,你俩就如此不争气?”
“笑贫不笑娼呢,是吧?”
村民们的身后,赵谚带着赵诚几兄弟,也急匆匆赶来了。
一路往水家院子里走,一路听村民们议论,兄弟几人知道了是赵议被绿了。
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宁愿抡拳头、也不会多废话一句的年纪。
气势汹汹四个庄稼汉子,挤开人群,往赵三身后一站。
水根子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对面实在是人多势众,全是彪悍的干架好手。
反观自己,好瘦!
水根子家里除了自己,全是女的。
他是独苗,有三个姐姐妹妹,早已嫁出去了。
堂兄弟们虽然住得不远,但是,大家出来偷么围观了一下,都嫌丢人,没人愿意来帮忙。
水根子一看这阵仗,自然是不敢硬碰硬的。
转身,往自己大肚子的媳妇儿身后一躲,完全一副小男人嘴脸:
“干啥?你、你们五大三粗一群人,都跑来我家想干啥?”
“我可告诉你们,打人犯法!”
“我媳妇儿一个大肚子,你们敢动她一下,我要你们赔命!”
众人:……怂货!
孬种啊!这可真是太孬了!
赵谚是个直脾气,嘲笑:
“我们兄弟几人从来不打女人,怀了娃娃的更不会打。”
“哪像你?只会躲在女人身后,还是个怀了孕的,你可真是个怂货软蛋!”
水根子明明吓得够呛,却还要捡起自己可怜的小男人面子:
“赵谚!我好歹是你弟的老丈人,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
“你又不是我老丈人,你敬你个屁!”
赵谚生得浓眉大眼,身材孔武有力,一米八的大高个,典型的北方大汉。
眼睛一瞪,吓得水根子赶紧躲在媳妇儿背后,当缩头乌龟。
正此时,人群外面挤进来一人,嗓音带着些焦急:
“三叔,你们还真在这里啊!”
闻言,众人齐刷刷回头——
“辰哥!你咋来了?”赵谚一脸兴奋。
上次他跟老妈一起去黑金镇,没见到司辰,还觉得怪可惜的。
司辰冲着赵谚、赵诚咧嘴一笑,又匆忙将视线移向赵三,道:
“三叔,赵议媳妇儿出了点事,我得跟您说一声。”
赵三摆摆手,一推二五六,指着水根子,道:
“水英花是水家的闺女,跟我家二娃子半毛钱关系都没得了。”
“司辰,你有啥事儿,跟水家人说。”
司辰诧异了一瞬,脑子里飞速闪了几个判断,立马就懂了。
赵三叔好手段啊!
他看了看躲在大肚子媳妇儿背后的水根子,禁不住眉头一皱。
这特么是个爷们儿?
一旁的任大姐,见是司辰,当即凑上来,问:
“司辰呐,你刚才说的是水英花,她找到了?”
百货楼里的人,大部分比司辰年纪大些,都直呼其名,也不搞什么司总不司总的。
人太多,司辰这才注意到,任小柔的大姐居然也在这里。
他连忙道:“任大姐,你家妹子出了点意外,刚被我送去县医院了。”
“啥?”任大姐的大嗓门,这一声,就跟炸雷一样:
“小柔可是个大肚子,你说话不要这么吓人啊,司辰!”
“确实出了点意外。”司辰视线在赵家人、水根子脸上快速逡巡一圈,道:
“任大姐,你家妹子被水英花刺激了一下,情绪起伏过大,血压太高,就晕了过去。”
“我的老天爷啊!咋地会这样?”任大姐急疯了!
父母去世早,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许多年,她不能容忍这个亲妹妹有任何闪失!
怒火攻心的任大姐,扑上去撕扯躲在媳妇儿背后的水根子,破口大骂:
“我家小柔跟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家那只破鞋赔命!”
大姐夫一把将媳妇儿拽回来,理智一直都在线:
“咱先去医院看看小柔,水家又跑不掉,回头再来算账!”
实则,大姐夫是怕自家这个虎娘们儿冲动之下伤了人家的孕妇。
他们是来讨公道的,可不能成了不占理的那一方,还得倒贴钱。
司辰也在一旁劝架,道:
“任大姐,你们先去医院照顾人吧,水英花已经被公-安-逮走了,不用怕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