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如画的请求下,众人都答应了帮她保守秘密,暂时不告诉司老太。
司雪琴虽然护犊子,但跟司丽歌脾气不一样,不是个管太宽的人。
她属于,你有事来找我,我尽力帮你。
但我不会把自己对事情的预判结果强制要求你接受,你有自己的选择与判断,我尊重。
那种操闲心的人经常挂在嘴边的“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听我的!”
司雪琴指定是不会说的,也不会有这种行为。
这也正是为什么司如画想来六姐这里住几天,躲一躲老娘的盘问。
没办法,老娘是真的太火眼金睛了!
……
翌日,司建华家里办升学宴。
司奎考上了清北,这可是建国以来元孟县教育界顶了天的大事儿!
通知书回来至今,县一中、教-育-局、县领导那里,陆续都送来了奖学金:
一百块,两百块,五百块。
县一中在大门口最显眼位置,以大字报公示了优秀毕业生司奎的成绩。
还特地写了一篇满是赞颂、辞藻华丽、堪比古文的八百字小作文:
《砥志研思 力学笃行》
——记一中高考状元司奎同学
并且!还请了锣鼓队,走街串巷地宣传。
这一下子,高考省状元、市状元、县状元司奎,在全县彻底家喻户晓了。
司建华崭新一身衣裳,站在门口发烟,乐呵呵欢迎亲朋好友。
司鹏身为大哥,也忙前忙后张罗着。
他媳妇儿宋倩倩还在月子里,得一周后才出月子。
因此,喜欢热闹的宋倩倩,特地换了一条体面的裙子,坐在炕上不住往屋外张望。
亲近的亲戚们,稍后,自然会有人进屋来,瞧一瞧司鹏的大胖小子。
司笑笑混在人群里,嘻嘻哈哈浑水摸鱼,到处拈吃的往嘴里塞。
司辰一早就来帮忙了,岗位极其重要:端盘子领队!
开席后,他指挥着一群本家小后生,热热闹闹给众人上菜。
司建华领着司奎,到处给亲朋好友敬酒。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快乐!
身为吃席群众,自然有那么些人,肉都堵不住嘴,酸溜溜议论几句:
“考上清北又咋样?我可一点不眼红!”
“呦,人村长家里出了个状元,多光宗耀祖啊!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你不羡慕我羡慕!我可巴不得我家也出个大学生呢!最好是对口分配的中专生,好让我家摘掉泥腿子的帽子,哈哈哈!”
“我真就不羡慕!司奎要是考上的是取正类学校,毕业了还能被分配回来。”
“就在咱县上班,家里也能照顾到,老爹老娘自然是能享到他的福。”
“可你瞅瞅,清北!京都的清北呐!”
“那将来,必定是要留在京都的,村长两口子还不是吭哧吭哧白供一场?”
“嘶,倒也是啊,大城市的繁华迷人眼呐!”
“可不是?出去的孩子,挣了钱也就只够自己在大城市花销,哪有钱接济家里?”
“钱,瞧不见;人,尽不了孝,亏死了!”
“哎,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啊,那高材生,都是上交给了公家,那是要为建设现代化大国做贡献的,不能狭隘着想人家娃娃啊!”
“呦,不得了啊,还会文绉绉这一套了?”
众人嘻嘻哈哈吃席聊八卦。
这一桌,摆在宋倩倩屋外的窗台下,说的内容都传了进来。
刘春花怀里抱着自己的大胖孙子,脸上笑意早已不见。
宋倩倩难得懂事了一次,安慰婆母,道:
“妈,您别听那些烂了心肝的长舌妇嚼舌根,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货色!”
“咱家司奎多装人啊!考上的可是清北!”
“就连隔壁院里的颜立夏,都没考上呢!”
宋倩倩也好面子,热衷于攀比,这是他们老宋家刻在骨子里的家风。
“供不供司奎的,可不是她们说了算!”
“咱家大鹏能挣,不光要好好供司奎上完大学。”
“这往后去,孝顺你们二老,供笑笑上大学,家里方方面面的用钱,大鹏都能搞定!”
“您就甭担心了,昂~”
刘春花看了看怀里的大胖孙子,脸上才算是挤出来笑容。
说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靠得住啊!
司奎,她有心理准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翅膀硬了,他就飞走了。
当年,白文君走得干脆,毫不留恋。
如今,司奎执意要上清北,刘春花心里一点点都不好受。
人家母子万一在清北重逢了、相认了,还有她这个乡野村妇的养母啥事儿?
这可真是,又气又伤心!
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让刘春花一下子割舍掉司奎,她做不到!
光是想想那个悲伤的离别场面,刘春花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说她偏爱司鹏,这点她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