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丽歌从商业局承包了过来,一楼二楼的各家商户,又从她手上租柜台。
司辰八点半就在门外等着了,奈何,太早还没开门。
村里人来城里,这么早还到不了,即便是城里人,也不会这么早来逛百货。
因此,九点才开门,打扫清理一番,正式营业基本也快十点了。
等到人家开门后,司辰先是进去一楼转悠一圈。
一楼主要是金银首饰、腕表、自行车、化妆品、文具、玩具、锅碗瓢盆等日杂。
二楼就不一样了,衣服、鞋子、箱包、皮具、毛线等等。
男女款的专柜,也都是分开的。
一楼上二楼还无法从内部上,而是外面搭起来一个Y字形的铁皮楼梯,需要拾级而上。
每一节台阶其实就是焊接上去的铁板,镂空的那个感觉,走上去还有些吓人。
尤其每走一步,铁皮台阶就凹陷一下。
台阶经常被人走的中间一段磨成了黑铁色的,边上,则是锈迹斑斑。
司辰转悠到11点,司丽歌才姗姗来迟。
今天的她,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脖子上一条艳丽的小丝巾,在侧边打个花朵出来。
一头卷发蓬松地披散着,耳朵上两串夸张的金属圆片耳环。
黑色亮皮小高跟,鞋跟有点高,又细,走起路来声音分外明显。
“丽歌来了,正好儿,我把这个月的租金,给你。”卖毛线的老板,笑呵呵凑过来。
“嗯,跟我来办公室吧。”司丽歌婀娜摇曳地往后面的办公室走去。
每个月的月底,是交租金的日子。
但是,司丽歌散漫惯了,这些商户也就不会严格按照要求来。
有些人因为资金周转问题,拖延到下个月月初才交上个月的租金,也是经常有的。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司丽歌便跟司辰打了个照面。
“七姑。”司辰打招呼。
“你咋来了?”司丽歌嘴巴永远比脑子快:
“咋,又没钱了,来借钱的?”
毛线老板立马竖起耳朵,听八卦。
“七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司辰翻白眼,回怼:
“我在赵家垣那么风光无限的事,我不信你没听说。”
“哎,我可是上了市里电视台跟日报的啊,你家里不会连电视机都没有吧?”
“去去去!瞎扯啥啊?七姑我能穷到没有电视看的地步?”
司丽歌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带人进去。
门一打开,左手边一个黑色真皮单人沙发,旁边靠墙是个三人沙发,对面还是一个单人沙发。
靠里面一些,则是一个办公桌,以及大班椅。
再往后,窗台边放着一张单人床,午休用的。
司丽歌坐到桌前,钥匙开抽屉,取出账本,给毛线老板办交租手续。
待到她忙完,毛线老板出去了,司辰才道:
“七姑,我想租柜台。”
司丽歌正给司辰泡茶的手,一抖,险些开水浇到自己手上。
“你想干啥?”
“租柜台。”
“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司辰吗?啊?哈哈!”司丽歌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谢谢。”司辰一把接过茶杯。
“哎!死孩子,那是我给自己倒的!”
“哦!”司辰又把茶杯还回去。
司丽歌今年28岁,司辰24岁,她小时候可没少带司辰。
当然,也打了不少。
这俩说是姑侄,实则,更像是姐弟。
那种姐姐不想带累赘,弟弟却因为大人太忙没空管不得不跟在姐姐屁股后面的关系。
当然,除了司辰,司如画也没少挨揍。
“七姑,我说真的,我想租柜台,干点小本买卖,养活我的一大家子人。”
司辰的神情,是司丽歌少见的郑重。
她心底一咯噔,这家伙,真的像个男人了。
“倒也可以,不过。”司丽歌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吸溜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
“我没钱借给你,租金跟上货的钱,你自己搞定。”
“没问题。”
司丽歌被惊到了:……你认真的?
这家伙如此干脆,看来,有备而来啊。
“走吧,带你出去看看柜台。”
司丽歌说着,走在前面,带他出去。
一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长长一条空出来的柜台,司丽歌指着道:
“这是10节柜台,二楼目前就这里是空着的,你看看怎么样。”
司辰哼哧笑了,道:“七姑,你玩我呢?”
司丽歌不悦,怒道:“小瘪犊子,咋说话呢?”
“这一排柜台,是距离门口最远的。”司辰不拐弯抹角,直接拆穿:
“按照销售位置来说,这可是最糟糕的。”
司丽歌一噎,心虚地眸光闪了闪。
“七姑,在我记忆里,这10节柜台可从来就没租出去过,你玩我呢?”
司辰说完,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盯着司丽歌,那股子威压,十分迫人。
司丽歌被当面戳穿,有点恼羞成怒:“爱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