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瞅瞅,我们都还没过桥呢,鞭炮放起来了,哈哈!”
司乐天边踩脚踏,边高喊:
“奶奶!妈!我们回来了!”
鞭炮声太大,对面的人听不见。
司老太又催司奎,道:
“我们立夏可是大功臣,龙凤胎哩,点,再点一挂!”
司奎赶在一挂长长的鞭炮燃放完之前,又点了一挂。
噼噼啪啪的声音,吸引了邻居们都来围观:
“咦,那不是司辰媳妇儿?这是出院了啊!”
“我瞧着,胖了一些。”
“乐天妈后院养的母鸡,都快被炖了一半去了,再不长胖,说得过去?”
“这小媳妇儿刚怀孕时,瘦的啊,都五个月了才显怀,谁能想到会是龙凤胎?”
“能怪谁?怪司辰那个瘪犊子喽,愣是不管。”
“哎,大柱妈,你可别这么说,人司辰现在好着呢。”
“可不是,在赵家垣拼命呢!
“听说,赵家垣的麦子,今年要是没有司辰,那可就遭殃了。”
“呦,说得你真瞅见了一样,谁知道那个二流子,在赵家垣怎么鬼混呢,一个礼拜不回来,指不定新欢都寻上了。”
“大柱妈,你咋说话呢?我儿媳刚从娘家割麦子回来,可是亲眼瞧见了,人司辰好好在赵家垣开收割机赚钱呢。”
“切~”
“你别不信,我儿媳说了,司辰这两天,为了抢收麦子,吃住可都在地里头呢,没日没夜!”
“呵呵,赚钱不要命啊,当心呀,有命赚,没命花!”
“大柱妈,你这话就过分了,人司辰好歹算你晚辈,你咋能咒人家?”
“我怎么咒他了?我说的是实话!哦,实话还不让说了?”
“大柱妈,你公爹当年逃难来我们司家村,要不是人司家老家主收留,哪有他的命?”
“对啊,人家还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住,还给他张罗了娶媳妇,哪样不是仁至义尽?”
“我公爹那档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非要冠在我头上做什么?”
“哎,你这人!好,不说你公爹,你老汉当年娶你,你娘家非要二斗麦子做彩礼,还不是人司辰爷爷给帮的忙?”
“就是,那可是六零年,谁家有那么多麦子!”简直天价彩礼!
羊大柱的老娘提起这事儿更气愤,手中围裙一甩,撒泼:
“不娶才好呢!省得嫁过来守活寡,熬了这么多年,还被你们这些烂了舌根的不停翻旧账。”
“咋了,当年受一点芝麻大的恩惠,我就要一辈子抬不起头,在他们跟前伏低做小?”
“呸!这都新社会了,早没奴役人那一套歪理了!”
“少给我提当年那些破事儿,我不稀罕他们施舍!”
说完,大柱妈狠狠往地上呸一口,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婶子们,简直惊呆了:
“这死老太婆,暴躁个啥?”
“对啊,咋就扯到奴役上头了?”
“不念人好,你就不念呗,咋还要记仇呢?”
大柱妈在路过司辰那锁死的新房大门时,得意洋洋翻了个白眼。
她的手,下意识伸进去衣服兜里,捏了捏微凉的钥匙,心内冷哼:
迟早有一天,老娘会住进去!
……
司辰这边,收拾干净后,换回了自己初来时穿的那一身。
这些天,他穿的衣服不是赵谚的,就是赵诚的。
赵议身高矮一些,他穿着小。
他自己的衣服,反倒被三婶子洗干净暂且收起来了。
晒谷场上收拾完没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原本骑着自行车离开的李富民等人,又慌里慌张跑回来了。
正好中午饭点,赵三家顿时热闹了起来。
这年头,哪有什么特别的好东西招待他们,何况是农忙季节。
因此,所有人,一视同仁,一人一碗饸饹面。
人太多,还分流了一些,去到隔壁赵诚家吃饭。
屋内,大炕上摆放了两张矮脚桌,上面三四碟腌制小菜,一桌五个人。
司辰原本不跟李富民一个桌子,他却端着碗,在坑上蹭啊蹭,蹭过来了,道:
“你小子有点意思啊,肯下苦工,有个性,是个好料子。”
司辰眨巴眨巴眼,装作苦笑:
“李叔,要不是缺钱,谁肯受这样的罪?”
“哦?有多缺?我听听!”李富民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暗搓搓冒了出来。
先前,司辰收割麦子时下了他面子。
现在,他要逗一逗司辰。
“我得赚钱赎回我的婚房,那可是我爸给我置办的,我爸……已经去世了,我不能再丢了我的房子。”
司辰说得可怜极了,隐约还声音哽咽,眼含热泪。
李富民一听,顿时没了逗弄心思,严肃起来:
“赎回来?怎么回事?”
“周家沟的周子成,开了个地下赌庄,他故意给我做局,骗我去他那里,还一群人拿土铳威胁我,让我把婚房抵押给他们,我连跑都没机会。”
司辰心想,县太爷跟前告刁状,有权利不用,过期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