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将纸壳子包着的灯泡,递过来。
赵谚快一步接过,起身,就去安装了:
“我吃完了,你们慢点吃,不着急。”
司辰算是看出来了,赵谚对于机械的喜爱,那是发自肺腑的。
今天一整天,基本都是赵谚在开。
赵议心思细腻一些,饭后,给司辰递了一支烟,试图解释点什么:
“辰哥,我爸安排了四台拖拉机,那啥……”
“我知道,他职责所在,你不用说什么。”司辰其实根本不在意的,道:
“我26号来,今天30号,你记的账,我收割了多少亩,你清楚。”
赵议点点头,道:“截止现在,总共收割了1800亩多点。”
司辰接过话,感慨:“是啊,才这么多,赵家垣,可是4800亩还多啊!”
“这些天,就算老少爷们儿,都操起镰刀收割,还能多过我的机子?”
“据我推算,至少还有2300亩没收割呢,靠我?妥妥收不完。”
“时间又极其紧迫,今晚4个小时,明天一天一夜24个小时,后天还不知道啥情况呢。”
“指不定,后天就要下雨,没办法收割了。”
“三台收割机就算没日没夜收割,也不见得都能收割完。”
司辰反过来给赵议宽慰:
“我巴不得再多一台收割机呢!”
赵议呵呵笑着,内心是真佩服司辰的豁达。
仿佛什么事儿,在人家这里,那都不叫事儿。
……
周子成这边,地下赌庄。
一个偏僻的山坳坳里,一排废弃的破旧土窑洞内,各路牛鬼蛇神通宵达旦,赌!
扑克、花牌、麻将、大富翁,各种玩法应有尽有。
土窑洞内不敢明目张胆拉电线,都是点着煤油灯。
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边上,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癫狂!
赢了的人,哈哈大笑,手指沾着唾沫数钱,兴奋得红光满面。
输了的人,或嚎啕大哭,或满脸不甘,或再加筹码。
外面,一个土丘丘上,周子成蹲着抽烟。
朦胧月光中,火光明灭。
他正在发愁,丢了27把土铳,该如何跟羊大柱交代……
今晚,他都躲到了赌庄这边,没敢去矿上。
就怕遇到羊大柱!
事情往往都是,你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黑暗中,一步步走过来一个人,背光,帽檐压得很低。
周子成一惊,立马灭了烟。
夜风拂过,那人右边的袖子,明显空荡荡地飘起来。
周子成吓得险些从土丘丘上滑下去!
如此明显的特征,不是羊大柱,还能是谁?
周子成赶紧屁颠颠跑过去,点头哈腰:“老大!”
对方没说话,转身往更僻静的地方走。
周子成心里直打鼓,猫着腰,奴态十足,亦步亦趋跟上。
没多久——
“啪!”
狠狠一声巴掌声响起。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周子成,根本连气都不敢吭。
“啪!”
狠狠又是一巴掌,打得周子成身体一歪,撞到了土墙上。
嘴巴里鲜血都渗出来了,疼得他浑身冷汗一冒,却不敢吭气,硬生生忍着。
“大哥,对不住,这件事,是我冲动了。”
“冲动?你个蠢货!”羊大柱气得狠狠踹了周子成几脚,低声怒骂:
“老子当年收缴这些土铳,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你倒好,直接给我送出去一半!”
“你是怕我暴露得不明显吗?”
周子成立马狡辩:“大哥,您都提前退职了,他们怀疑不到您头上。”
羊大柱一听,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暴躁阴森低吼: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去年,他废了一条右胳膊,不得不提前办理了退职。
这件事,几乎就是他的禁忌!
没成想,周子成情急之下,竟是当着他的面,脱口而出。
羊大柱心狠手辣,这一刻,杀了周子成的念头,当真一闪而过。
周子成扑通一声跪下,狂扇自己耳刮子,求饶:
“我错了!大哥饶命!我错了,大哥!”
“废物!”羊大柱阴恻恻咒骂,又是狠狠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心想:
要不是你们周家沟这群二流子还有用,你又正好能替我忽悠住他们,看我留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