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摆脱了乌瑞尔,露娜就陷入了沉默,连续几天都不曾开口说话,甚至连黄安龙所选择的路线都没有问一句,总算吃饭的时候,没有让黄安龙为难。
黄安龙知道,露娜此时的心中一定在为信仰上的裂痕苦恼,所以也就静静的等待着她自己想通。
直到第五天夜晚宿营的时候,露娜才恢复了神志,轻声对黄安龙说:“零,我想要回聚集地确认赫拉长老的处境,并把罗兰祭司的事情告诉她,罗兰祭司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我们圣灵族都可以为了族群而死,但是我决不允许有人诬蔑罗兰祭司。”
黄安龙没有说话,盯着篝火啃着肉干,点了点头。
露娜靠在黄安龙的肩膀,望着树冠之上的双月,似在呓语一般:“零,等罗兰祭司的事情解决后,再把赫拉长老救出来,我就和你走。”
黄安龙微微一愕,轻轻转过头,用下巴抵住露娜的额头,温柔的说:“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们现在就在向聚集地靠近,只不过为了避免再和神殿的人撞上,我绕了一个圈,罗兰的祭司的事情好解决,我相信神殿包括大祭司在内,在见到木系魔法手套后,都会相信你的说辞,不过赫拉长老的事情有些难办,她若是如乌瑞尔所说,被遣送到了神殿,那么恐怕没那么好解决了,我猜测一定是大祭司对于望天树聚集地能在兽潮中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产生了怀疑,如果赫拉长老交代了一切,那么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是据我观察,赫拉长老似乎对神殿抱有一丝敌意,我担心她不会实话实说。”
他的话音落下,明显感到了右肩上露娜的身体一僵,半天才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道:“你这样一说,我才想明白赫拉长老一些特立独行的地方,比如她对神殿的一些规定的抵制,还有对你的特殊照顾。”
黄安龙轻轻点了下头:“不过,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赫拉长老已经应对了这么多年,一定早就对神殿的手段有所了解,应该会有办法应付过去,我们静观其变吧,至于你要不要跟我走,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一旦离开这里,你恐怕就要面对大祭司的怒火。”
露娜把黄安龙的胳膊抱的更紧了,带着一丝坚定道:“我对你的魔法手套有信心,大祭司见了,就一定不会再把洗礼一事看成最重要的事了。”
黄安龙无声的苦笑一下,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事实证明黄安龙的猜测并不是毫无道理的,赫拉被带到神殿后,面对大祭司她淡定的隐瞒了木系魔法手套之事,只说是自己抓了一名原本是匠人的奴隶,打造了很多外界的战争利器,这才能保住望天树聚集地。
大祭司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可木系魔法手套之事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而被挑选出来的奴隶都和罗兰一起去了雅尼帝国,所以根本没人证实这件事,大祭司对她毫无办法。
倒不是说大祭司不能动赫拉,若是执意动用她的权力,对赫拉施加压力,甚至是使用一切手段,也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她维护了一生的人设,也会使得她失去公信力,没法再轻易的管理其他聚集地。
于是大祭司和赫拉就在神殿耗了起来,一个人担心西罗国的下一个举动,另一个人惦记着罗兰他们的情况,两个人就这样在煎熬中死撑着,直到乌瑞尔气势汹汹的带回了望天树聚集地前往雅尼帝国的那支队伍。
赫拉站在神殿为她安排的树屋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起身看去,在见到人群中那几张熟悉的脸孔时,立刻紧张起来,目光反复在人群中扫过,始终都没能见到罗兰、露娜以及黄安龙,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了木椅上,半晌,双手捂着脸颊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二天,大祭司再次召见赫拉,这次没等大祭司开口,赫拉先说道:“大祭司,先告诉我罗兰他们的消息,然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大祭司先是一愣,显然她没有想到罗兰的处境对赫拉的影响这么大,但是随即想到两人的关系,也就释然了,她语调缓慢的将乌瑞尔见到的情况和添油加醋的判断都说了一遍,赫拉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大祭司,乌瑞尔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不清楚吗?你宁可相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也要怀疑守护祭司的忠诚吗?”
大祭司并没有生气,而是温和道:“至少乌瑞尔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对圣灵族的忠心毋庸置疑,有什么事,也不会对我留有余地。”
赫拉对大祭司的偏袒很是愤怒,更对她的影射不满,有些事她原本是想隐瞒下来,留作望天树聚集地的杀手锏,可罗兰的死让她心灰意冷,不仅仅是至交好友的离去给了她沉重的打击,也因此罗兰一死,神殿派出的下一位守护祭司是不会任由她胡来的。
所以她此时的愤懑不断积聚,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当即便一脚踢翻了和大祭司之间的桌子,起身掐腰怒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等下你拍拍自己的良心,看看你有没有做到大祭司应有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