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妍对侯府的印象很模糊,离开时年龄太小,有点记忆的只有母亲的海棠院。十年过去了,院子里花草树木打理的井井有条,空荡的前厅无人迎候,偏房里两个小丫鬟在叽叽喳喳的打闹,给整个屋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乔景妍故意大声咳了两下,两个十来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跑出来。“大少爷好。”
乔木大声说道:“大少爷牙疼的厉害,吩咐厨房饭菜做软乎一些。”
小丫鬟回应着离开,跨过后堂是母亲的卧房,急切的乔景妍看见卧榻上一个躬身侧睡的身躯,双目紧闭眉宇时微微跳动,看上去睡得很不踏实,屋里却不见下人照应。
“乔木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说完慢慢靠近卧榻坐下,一张蜡黄憔悴的面容揪的她心疼不已,轻轻握住母亲的手,俯在耳边小声呼唤。“母亲,你是睡着了吗?”
“瑞儿下学了。”轻微的声音里透着母亲的慈爱,慢慢抬起眼帘,突然眼神聚光,挣扎着坐起身,颤颤巍巍的手抓紧面前人。“你、你、你是------”
俗话说知儿莫若母,乔景妍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的回答:“娘,是我,我是你的妍儿。”再也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母女俩抱头痛哭,千言万语倾注在两个相拥的身体里。
屋里 的哭声有点大,两个丫鬟端着饭菜托盘由远而近,守在门口的乔木急敲了几下门大声提醒。“大少爷,晚膳送过来了。”
乔景妍起身拧了把湿巾帮母亲擦试,经过一番情绪宣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双颊绯红眉眼绽放着笑颜,整个人都沉静在激动之中,这才是三十几岁女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两个小丫鬟摆好饭食,恭恭敬敬的请夫人大少爷用膳,然后就拿这托盘离开,乔璟瑞不喜欢下人多打搅,因此,母子俩在一起的时候她们都会自觉在门外候着,今天却被乔木打发走了。
乔景妍看过桌上的菜品,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还过得去,尝了尝冬瓜蛋汤咸淡适宜,先给母亲盛了半碗。“娘,汤有点烫,慢慢喝。”
大丫鬟柳儿不顾乔木阻拦硬要闯了进来。“大少爷,让奴婢来服侍夫人用膳。”
“不用,你出去。”敢把主子一个人丢在屋里不管不顾,而且还是一个久病的主子,这样的丫鬟不要也罢。
“大少爷,奴婢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柳儿委屈的解释。
乔景妍只想安安静静的陪母亲吃顿饭,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谁知她到装起了委屈,难道哥哥没有约束过这些下人?
“啪”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顶嘴?滚出去。”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
柳儿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少爷,吓得赶紧跪下。“奴婢该死,再也不敢了,请大少爷饶恕。”
脑残的下人竟然跪地求饶,难道没有听到滚字吗?真想狠狠踢她两脚,又怕毁了哥哥的清贵形象,还是乔木机灵把她拽了出去。
杨幕雪像个事外之人,一勺三品的喝着汤,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娘,你不能光喝汤,我们慢慢的吃,多吃主食多吃菜,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才能保护好你的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杨幕雪的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流,多少个日夜哭湿枕头,泪泉没有流干反而更充沛。“妍儿,弟弟,你弟弟------呜呜呜------。”语不成句已是泣不成声。
乔景妍赶忙起身抱住她的双肩安抚。“娘不用担心,璟钰璟锡现在很好,我把他们接出了杨家坪,暂时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这些话并没有化解悲泣之声,反倒是引起了她的恐惧。“不要,不要来侯府,璟锡不能进侯府。”
乔景妍当然知道璟锡的身份,高门贵妇最注重名声,璟锡的身份一但被捅破,名声狼藉算是轻的,甚至要陪上几条人命,或者还会更加恶劣,到时候杨家坪真有可能一夜之间全都消失。
“娘,所有的后患我都考虑到了,您就踏踏实实养好身子,我知道还有一个小弟丢失了,你说说他身上有没有明显印记,比如胎记肉痣之类的。”虽然这个话题会让她加大忧伤,但也可以带来丁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