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府杨府大院,简行领着一帮孩子,天刚擦亮就起来跑步、蹲马桩、挥舞拳脚,晚饭前轮流教他们骑马,许多田和万家富两人表现的最用功,连带着读书练字的热情也增添 了几分。
晚饭后,万家富拉着杨晨旭悄悄地说:“三哥,我想自己写封信寄回家,不知道该怎么写,你教教我吧。”
“好啊,你想说些什么,我写好了你再抄一遍,家里人知道你会识字写信,那不得高兴坏啦。”没想到这个被逼着读书习字的四弟,会想到写信回家。
“谢谢三弟,我想告诉爷奶爹娘,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用做,只是读书写字,还学会了骑马,中秋节前就能回家。”其实他心里要说的话很多很多,比如说现在身子骨长大了,白白胖胖的,穿的和府城的少爷一样,还学会了做粉条的手艺。
杨晨旭没有多问,他们朝夕相处了一年多,感同身受的东西太多,深知此时此刻想表达的心情,提笔蘸墨,刻把钟后两页纸就写满了,署上姓名万家富,日期六月二十日。“信是要寄到你大伯家吗?”
“嗯,寄到大伯的铺子里容易收到。”杨举人告诉了大伯,他们是住在泰安县。要是得知现在住进了永州府城的大庭院,还不得惊掉大牙。
杨晨旭又提笔写了封简短的信给他大伯,除了礼节性的问候,还告知了他们从县城搬到府城的时间,然后起身让出位置,看着万家富把书信的内容一字不差的抄写完。
许多田很是羡慕,他也想亲自写信给爹娘,可惜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址,于是对着一众围观的小孩说:“百家姓和千字文我都认得,回家后我会给大哥和弟弟妹妹每个人写信,有事没事都要写,你们也要给我写信啊。”
“二哥,我和小弟还不会写信怎么办?”每天吃过晚饭,几个小的都会聚到竹帛园玩一会,杨真真是举人家的小姐,认识的字不亚于二哥和四哥,但要写信还是有点难度,宝儿就更不用说了。
“你们就写‘二哥我想你’就行。”他自己也写不出什么花样,最可能的就是啰里八嗦写一些日常琐事。
“二哥,我爹跑过好多年货郎,去过的村子很多很多,我在信里让他去打听许家浦的村子,要是找到了就告诉你爹娘,中秋节前你就会回家。”许多田抄写完信,听到二哥的话后,用自己的语言方式又写了半张纸。
“谢谢四弟。”此时他俩的心情是一样的,急切的盼着早点见到亲人,之前的不舍难离都被手头的书信冲淡。
“二哥、四哥,你们学会了做粉条,回家后也开家粉条作坊,明年开春后再回来,去大哥的铺子学会做点心,就不愁银子花了。”李晋对赚银子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像大哥这样的,铺子里的事不怎么管,银子却哗啦啦的往口袋里流。
“二哥,你开粉条作坊,我去县城开杂货铺子,你家做出来的粉条都放到我的铺子里来卖,咱兄弟俩合起来把买卖做大,到时候一起在县城置院子做邻里。”万家富开杂货铺的执念很深,从记事起就听爹唠叨杂货铺子,后来说的少了叹息多了,他得帮着爹早点实现愿望。
“好,回家后先买一头牛开荒,全都种上番薯,然后种一茬油菜,粉条和菜籽油都送到你的铺子里,独家买卖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许多田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村后的大片荒地,地上覆盖的不是杂草,而是满满的番薯藤蔓。
“二哥,买牛要好多银子的,我的月银没花过,全给你。”杨真真没怎么出过院子,家里的点心都是竹玉斋定期送的,几个哥哥放学回家经常会带些小吃,她的月银没处花,也就不怎么需要。
“四哥,我的也全给你。”宝儿成天跟着真真,做什么都跟着学,四哥总是把他扛在肩上玩,感情自然要亲厚许多。
看着小弟小妹取来自己的荷包,另外三个男孩傻了眼,他们天天在书院读书,外面的新奇东西不少,偶尔也会买一点,尤其是小吃,还会带回家给几个小的吃,月银花的自然是所剩无几。
“不用不用,我有银子,大哥给过我二十两银票,买头牛足够。”许多田太过实诚,一着急把景妍当初帮他们缝在夹袄里的银票数说了出来。
两个小的执意要给,没办法杨晨旭作了决断。“二哥四弟,你们回家总要带些东西给家里人,我们几个人的银子不多,全部合起来分成两份给你们,也算我们兄弟几个的心意。”
哗啦啦,一双双小手把自己的荷包抖开,银果子铜板倒了满桌,宋毓文三兄妹也没犹豫,大多是串好的铜板,数起来很方便,加到一起竟然有十八两六钱。
每当过年过节新铺子开张,乔景妍给所有人的打赏银子都是一两,再加上长辈给的压岁红包拜年利是,真真和宝儿两个人的就有十四两之多。
许多田捧着九两三钱铜板,楞呵呵的笑道。“这么多不仅够买牛,还能买一架车,爹娘看见我驾着牛车回家,肯定得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