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今天刚好是竹林坊的收工宴,请您和各位差爷赏个脸。”平常是请不到这位大人的,恰巧遇上了,时机又合适,这么好的攀附机会绝不能错过。
“把在这做工的村长全叫过来,没来村长的叫个村民代表参加。”知县大人也想趁这个机会,听听村长们的打算。
原本的收工宴准备的是六菜一汤,数量不多分量足够,库房那边都是用大盆大钵盛出,没有足够的桌子板凳,十几二十个人垫上稻草,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饭菜不够有专人添加。
有心想搞点特殊宴请大小官爷,又怕影响柳大人的口碑,毕竟有众多村长参加,干脆一视同仁,今天知县大人能留下来,吃饭只是一个顺便的由头,想稳固这层关系,还得多多交往,不必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泰安县七个镇三十多个村子,来做工的村长就有十一个,还有三个是村民代表,加上衙差车夫足足四桌。
大堂主位上柳知县一人坐上朝下,左位是孙王两姓族老,右位是徐村长刘村长,本来安排李镇守坐知县旁边,可他借口有事要和杨少爷协商,就一同坐下位,。
乔景妍作为主人起身开场白。“今天的竹林坊蓬荜生辉,知县大人百忙之中来参加收工宴,小民万分感谢,其实大人是为各位村长而来的,让我们一起聆听柳大人教诲。”
众人立即起身站立,齐声拜见知县大人,等待大人教诲。
柳知县听着乔景妍的话里虚虚实实,即高抬了自己又抛出几分低调,从桌上的菜品份量可以看出,应该是和库房那边的大锅饭一样的,没有特别待遇,这是在为他攒口碑。
“大家都坐下吧,辛苦了大半天,吃饱肚子再聊。”桌上有酒有菜,又在田里劳作了一上午,谁还有心思听他说话。
果然,男人们见了酒肉就活跃起来,但他们没忘记,这第一杯酒应该敬知县大人,于是都端起酒杯同时敬主位上的人。
柳知县只好站起身,扬了扬手中的杯盏。“谢谢大家,本官不胜酒力,仅此一杯致意,各位尽兴。”说完一饮而尽。
两位族老是柳知县叫过来的,三个村子的拆分意向已经明确,基本的财务划分还需细化,看着两个窃窃私语的族老,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既然有事就说好了。“两位族老有话直说,本官不会横加干预。”
“大人啊,我觉得公中的银子平均分不太合理,应该按人头分。”孙族老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的家族人口差不多占了一半,不能吃这么大的亏。
柳知县没有说话,侧头看着刘华强,这是他应该回答的问题。
“表面看好像我占了大便宜,往深里看,村学、大石磨、大晒场水井都在你的地界,村公所在王族老那,水井石磨也是齐全的,我那什么都没有,若是把这些也给我们配齐,公中的银子按人头分,我当然没有意见。”刘华强毕竟是童生,村里的财和物早就过了脑子,要是这二十多两银子都保不住,他这个村长岂不是白当了。
“村学虽然在我的地界,你们的孩子也是交同样的束修,这怎么能算我一家的。”要不是知县大人在这里,孙族老还想严厉的指责他,村学是孙王两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是非要占这份便宜,帮我那边建一个小的晒场,买一台石磨打一口水井,剩下的银子按人头分也可以。”一台中等大小的石磨加一口水井估计要十两银子,按人口分只能得到九两多,少几两银子算作退让,知县大人坐在这,总要有个协商的态度。
“一共才七十几两银子有啥好争的,就按原先说的办吧。”王族老精的很,要是花掉十两再按人口分,他的份额缩了一点点,反而得了个出尔反尔的名声,怎么算都是亏。
孙族老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天天见面老哥长老哥短的,喝茶烧锅子商议村规村矩,睁开眼睛陪伴的时间比家人都多,才刚刚开始拆分村子就反戈,一点小利益无所谓,面子最重要,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今天的这张老脸可是丢了,而且是丢在他憎恨的竹林坊。
“杨村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的山紧挨着,凹口是往我那边斜的,能不能把那个斜坡给我。”王姓的山脚窄,往里越走越大,要是能占到二三十米斜坡,不仅是感觉开阔了,还能多出几十亩地。
“可以,不过你们得在县衙下文书前,挖出一条明显的山界,免得以后生是非。”杨村长答的很痛快,山地有的是,没必要寸土不让,那几十亩山地与对方而言作用更大,当然,山界的位置得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