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眼一望,那片瓜地的冬瓜像一个个大枕头,见天的变化长大,绿皮瓜圆圆的个也不小还很密实,就是白瓜差点,只有碗口大小,都是同时栽种的,肥料也是一样的,差别咋这么大呢?过去看看。
白瓜不仅个小,还有几个裂开了,摘下来闻闻挺香的,掰开尝尝,哇塞!水嫩水嫩的特别香甜,再摘一个完好的敲开,瓜瓤殷红瓜肉翠白,顾不上清洗吃完了多摘几个去见毛管事。
路过辣椒地,偷偷放一个到地脚草丛,薅一把杂草盖上,这是给鹏飞留的,自己过得滋润不能忘记兄弟。
毛管事吃着白瓜眼睛越睁越大,肥厚的嘴唇流着汁水说:“快拿背篓摘些回来,大小管事马上就要回来了,让他们先解解渴,你小子挺有能耐的,会做事会讨巧,好好干没坏处。”
这就算是夸赞了,徐志祥知道好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是好是坏很难说,悄悄告诫自己,干的越好越是要伏低身子,可以成为他人的笑柄,但不能得意忘形。
当大小管事们坐上饭桌,不仅看到油汁浸透的大块鹅肉,一人门前还有一个白瓜,毛管事弓着身子满脸堆笑的说:“各位大人,这个白瓜是瘸子种的,半个时辰前我尝过了,没啥问题。”
毛管事是仆役,别看是糙汉子,做事还挺细心,瓜种子是他买的,要是有啥大问题,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身先试吃也是下人的本分。
大管事见多识广,知道这东西叫甜瓜。“把瘸子叫过来。”说完拿起甜瓜就大口咬下去,好几年没尝到这滋味了。
徐志祥一瘸一拐的跟在毛管事后面,心里觉得可能是好事,可面上还是畏惧怯弱的低着头。
“瘸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管事们吃着油汁饱满的红烧鹅肉,嚼着甜瓜听他回答。
“管事大人,我是临时拉来赶车,我娘听说赶趟车来回个把月有二两银子,就替我接了这活,而且银子是先付的。”低着头回答老实的很。
毛管事听着没有后话,大管事又抬头看了几眼,领会到了意思用手碰了几下问;“还有呢?家里人都是干什么?”
“家里是种地的,后娘生了四个弟弟妹妹,农闲时我在县城打零工啥活都干。”说这些就可以了,有后娘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不说也能猜到几分。
“恨他们吗?你的亲爹和后娘。”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敢搓磨继子的后娘多半是亲爹不亲。
“有啥恨不恨的,三岁没了娘,五岁上山割草喂猪,饿了就摘野果子吃,这么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再说明年后娘带来的儿子也十五岁,朝廷征兵肯定是我去,能有多少天活头的还不知道。”当兵打仗能有几个活着归家的,这样的身世早就编好了,只要说的自然随便,还怕他们不信。
好像没人在意他的身世,沉默了许久,吃完饭的大管事离开时说:“看好这些甜瓜,要是被劳工们知道了,一晚上连小果都不会留下。”
他也知道劳工们每天只能吃半饱,要是发现了好的吃食谁都拦不住,大管事是要独享这些甜瓜。
毛管事赶忙应承。“是是是,要是被糟践了,死瘸子就别想待在灶房。”责任全都推给别人,这是他的惯用手法。
卑躬屈膝送走吃完饭的管事,肥胖毛管事坐到了桌前,拿起用过的筷子调个头夹菜。“盛两碗饭过来一起吃。”顺便挑了两个剩菜盘,还以为这个毛管事吃了多少好东西,原来一身肉是这么 吃出来的。
大白鹅是第一次上餐桌,一只不会低于十五斤,十来个管事算是嘴下留情剩了几块,油亮的汤汁倒有半钵,白米饭不少得可劲吃,徐志祥长这么大还没这样大碗的吃过白米饭。
下午摘了一背篓甜瓜,洗好放进管事们的议事堂,也就是他们的吃饭的地方,灶房两个人的关系得处好,好吃好喝的相互关照,毛管事的马屁必须拍好,县官不如现管。
睡过午觉的毛管事咬着甜瓜笑呵呵的说:“算你小子聪明,大管事交代了,以后你就归我管,好好干,累不死饿不着,汤汁油水少不了。”
徐志祥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跪下磕头致谢。“谢毛管事不嫌弃,小的以后一定乖乖听您指挥。”
总算是在灶房站稳了脚跟,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小慎微,男人讨好男人得靠真本事,嘴巴只能哄哄肥头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