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保怎么也不肯让客人下厨,何况还是个大老爷们。“姑爷不要客气,我是仆人。”杨银根坦荡道出自己的身份。
杨梅仍然坚持。“你是我家的客人,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
粉条不用猜也知道大人孩子都喜欢吃,饭后本应该聊聊这几年的人和事,杨松林打住了话题先说正事。
“我这次回来有一件很紧要的事,就是要建一家粉条作坊,刚刚晚饭已经吃过了,做粉条的师傅也一同带来了,你们要做的事很多,时间很紧现在就得着手行动,梅子明早就去镇上买用具,所有的款项进出都要记账,作坊收入你我各占三成,另外的四成是别人的,三天后会有人来付银子拉走粉条。”言简意赅的说了个大概,随即递出一张用具清单和二十两银票。
杨松林原本打算绕道回乡看看,然后直接回铜陵去,有句话叫近乡情怯,这种感觉十分贴切,面对殷切期望的父老乡亲,心里实在是惭愧不已,该说些什么呢?
乔璟妍从之前的谈话中知道整个永州府旱地多,老百姓都是以种植番薯小麦玉米为主,他的家乡又靠近府城,就建议他回乡顺便建一家粉条作坊,这么好的事咋会不同意?
一个十几岁女孩的勤劳和智慧,不仅惠及了几个孩子及其家人,河西村的四家农户无意间帮助过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换种形式百倍千倍的奉还,这是何等的叫人钦佩。
自己一个饱读诗书的汉子不能为官报效朝廷,借他人之力报答一番父老乡亲,不枉负家乡人的关爱,也算是尽点绵薄之力。
宋天保杨梅两夫妻全懵逼,大哥这些年不是开书院当先生吗?怎么做起买卖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要不然还是回来吧。
“哥,爹娘年纪大了,你们还是搬回来住吧,他乡异地没有族亲兄弟护佑挺艰难的。”杨梅似乎看见了兄长的困境,心中倍受煎熬。
“是啊,回来还住这个院子,我们现在有点积蓄,盖几间土坯屋子还有余。”宋天保很快意会到妻子的想法,赶忙补充几句。
“瞎想什么呢?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带了师傅过来教你们做粉条,买家过三天后就会来拉走,还不抓紧时间准备。”杨松林也是很无语,稍稍改变一下行事风格就能被误解成这样。
“哥,作坊开在哪?家里院子就这么大,村子里又没有空屋子。”宋天保觉得一贯沉稳的大哥把开作坊说的太容易,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三天后就要卖粉条,怎么可能?
杨松林站起身说:“我们去村口看看,那片小山坡还荒着,我觉得作坊暂时建在那比较合适。”
杨岭村其实是武陵山下的一个山坳,小山坡在村口的位置,与村庄相隔大半里路,地势较高,山坡后面还是一个比一个高的大山岭。
查看过后都觉得这里合适,作坊建在村口离官道近运输方便。“我们再去村长家坐坐,荒地一亩应该是八百文,这片山地可能有二三十亩,我想全买下,将来会派上大用。”
在吉水县做了三年县臣,杨岭村又在吉水县的地界,土地价格当然了解一些。
他还想在这块地上建一家书院,邻村的孩子来上学也方便,乔景妍为了给他壮胆,硬塞了一百两银票,俗话说:钱是人的胆,有了这张银票,原打算以后想做的事可以提前实施了。
带上粉条点心,两人立刻来到村长家,宋德华四十多岁,才听说杨松林回来,现在就到了自己家门口,惊讶的同时也有几分得意。
“举人老爷亲自登门,德华有失远迎。”村长当了十几年,官场上的客道话也学了不少。
“德华叔客气,连夜拜访是有事相求,还望没有打扰到家人休息。”宋德华是宋天保的本家堂叔,杨松林自然也得叫叔。
宋杨两姓是杨岭村的大姓,彼此联姻颇多,很多人家连辈份都有点乱,但有一条规矩,以夫家称号为准。
“说啥相求的,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尽力,你当县臣那会没少帮过我。”宋德华这个村长当的还是不错的,村子里的大事小情找到他都能处理妥妥的。
“我想买下村口的那片小山坡,明天就要开始使用,请你尽快帮忙办个红契,另外还要在村里请一些帮工,男女都要,尽可能照顾那些家境困难的,具体人员你和天保商定。”杨松林说话和他做事一样利落,没有过多客套话。
宋德华得到的信息是买地请帮工,都是村里的大好事,高兴的一口应下来。“明天赶早我就去县里,山地按八百文一亩,那块地是二十七亩,若是举人老爷同去,价钱应该会少些。”三年县臣不能白当啊,走一趟能省好几两银子呢。
“麻烦村长全权代劳了,我有很多事要忙,给你二十五两银子,多的帮忙打点一下办的快些”契税一两左右,二两多打点足够,以后要用人情的地方很多,这点便宜暂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