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林给人的感觉是踏实稳重,说话有条有理处事干练,通过以上两个人家的处理情况,应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
乔璟妍下一步的打算也没隐瞒,杨松林听了连连摇头。“不妥不妥,我是松岭书院的先生,书院的学子很多来自县城周边的村子,你们先住我家慢慢打听,还可以通过县衙寻找。”
估摸着这些孩子可能都是洪州境内拐带来的,先带回去再寻找他们的家人,作为这里唯一的大人,他有责任保护好这些孩子,这个竹林屋子虽然不错,可不是长久之计。
乔璟妍虽然恢复了记忆,也知道家在哪里,但暂时不想回去,有弟弟的那个家已经容不下她了,父亲的那个家记忆久远更不想去,外祖家在京城是相反方向,暂时以杨焕城的身份了解清楚后再做打算,反正现在不缺银子。
“杨伯父,我还不想回洪州,一方面是不记得家里情况,另一方面是粉条作坊正是赚钱的时机,抛下不要太可惜了,在哪里都要有营生才能过好日子。”乔璟妍说的很有道理,见杨松林没有马上接话又继续说:“我们换一种思路,杨伯父,您觉得永州府是不是比洪州府富裕许多,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现在有赚钱的营生,完全可以去泰安县城住,稳定之后再把家里人接过来不是很好吗?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去永州府安家呢。”
去永州府安家,听到乔璟妍的大胆想法杨松林沉默了,这是他很多年前的设想。洪州府确实贫穷,自然灾难人为灾难连连,老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一路过来拖家带口的难民随处可见,近些年多方势力冲突不断,匪患猖獗民不聊生,和永州府没法比。
杨松林快要被说动了,再加一把火。“杨伯父,我们寄了四封信回洪州,一个多月后您才来,其他两家人能否收到不清楚,试想想如果将来三弟去京城参加科举,一封家书都不能按时收到,或者是根本收不到,那种寝食难安的日子您是有体会的,这次幸好我们福大命大找到了营生,要不然到现在不饿死也会被人再次拐卖。”
杨松林含着泪声音哽咽。“孩子,你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但能带着这些孩子从人贩子那逃脱,还把他们照顾的这么好,我打心眼里佩服。你的言谈举止包括胆识,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许你的想法是对的,谁不想过安居乐业的日子,我也想通了,虽说不能衣锦还乡,至少可以免去父母的思乡之情。”
这就是同意了,原来杨松林是永州地界人这就更好说服了。“杨伯父,您老家是永州哪里?”
杨松林叹息道:“我祖祖辈辈都是永州人,老家在永州城外三十里地的杨岭村,我在吉水县做了三年县臣,七年前升迁洪州府铜陵县知县,豪情满怀带着父母妻儿去铜陵县上任,不幸途中遭遇土匪,原本就是贫寒之家,所有银两仅够路上吃住 ,土匪偏说我藏匿了钱财,硬生生敲断了一条腿,也敲断了我的仕途梦想。嗨!寒窗苦读十几年,总以为能报效朝廷,没想到落得背井离乡靠教书为生,让父母妻儿陪着我受罪,大不孝啊!”
“老家还有亲人吗?”父母妻儿都带走了,有的可能只是些旁系族亲。
“有个妹妹嫁给了同村异姓,这么多年未见,不知道过得咋样?父母也常常念叨。岳父母年事已高,小女多年不能亲近,为子为夫为兄都不尽职,甚是惭愧。”提及对亲人的挂念,忧伤占据主要思维。
“杨伯父,听三弟说你创办了松岭书院,那就一起迁到永州府来吧?”乔璟妍的目标是要去府城做小姐,杨松林是举人身份,就算没有官位,教书育人也是受人尊敬的。
杨松林被逗笑了,小孩子说话轻飘飘。“我一个书院先生,养家糊口就不易了,哪还敢想踏足府城。倒是希望父母有生之年能回老家看看。”一个举人老爷,曾经踌躇满志的读书人,咋就变得如此沮丧呢?
晚上围着篝火,杨松林详细询问了许多田万家富的家人情况,包括家里的田地屋子,这下更坚定了离开洪州的决心。
乔璟妍和杨真真住进了马车,床位让给了杨松林,篱笆院里有了大人,即便车厢与屋子相隔有一段距离,也没有感到害怕,何况小红就在旁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