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人敢不长眼色的拦她们。
一行人就这么出了宫,直奔宝沙胡同。
谢曦在得到她们回去的消息时,正准备出门。
听到她们回来,便临时更改了行程,暂时不出去了。
等到谢凤仪到了宝沙胡同刚挑开马车帘子,见到的就是如一株青竹般长身玉立站在门阶上的兄长。
她打量了一眼,问了声,“要出去?”
谢曦身子未动,唇角笑意融融,“原是要出去的,听到你们要回来,就想着先迎你们回家。”
“哥哥真好。”谢凤仪有些敷衍的夸了一句。
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谢曦站在这迎接,是为了缺少亲情关爱的萧长宁。
谢曦说迎她们回家,落在萧长宁心里,肯定能慰贴不少。
可惜萧长宁此时感受不到谢曦的心意。
谢凤仪转开眼,对着门口的下人道:“将门槛儿卸了,马车直接入府。”
谢曦闻声看向谢凤仪,眼中有两分探究,身子也很有眼色的让开了,往一边踱了几步。
门槛儿卸了下来,茶白赶着车,径直入了府。
谢曦也跟了上去,他自是不会跟着妹妹去卧房,而是去了花厅。
等谢凤仪将萧长宁抱回卧房安顿好后,反身去找了谢曦,将宫内的事情说了一下。
谢曦听过后,久久没能说话。
兄妹两人就这么脸对着脸干坐了好一会儿,谢曦才似嘲似讽的笑了一声,“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
谢凤仪脸也阴沉着,“我看他行事是真没了章法了。”
“我还感觉这不过是个开始,日后荒唐的时候怕是少不了。”
谢曦轻叹一声,起身缓步门口处,迎着外面的晴好天光,“明明入目是一派清阳曜灵,和风容与的景象,我却有种黑云聚顶,风雨欲来之感。”
“阿欢啊,京都这潭子水,不用你来拼命搅,也要浑了。”
“皇帝在发癫,士族在发疯,庶族要出头,北疆在异动。”
“盛世安稳的表象之下,是汹涌的暗潮涌动。”
“咱们一旦盘不活盘不好这盘棋,这天下,这大梁,这世上的人,都要遭劫了。”
“偏生我们如今还腹背受敌,处处都要兼顾,或者说不得不兼顾。”
“阿欢,你怕吗?”
“当然不。”谢凤仪也起了身,与他并肩而立,“母亲想要世间多数人能换个活法,你想要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机会。”
“阿宁想要守好大梁,我想要守好她。”
“我们都有所想,有所坚守。”
“为了心中所念,纵他日身死,亦不改其志。”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为何而死。
为自己愿意付出生命的人或事倾尽所有,半分也不会觉可怕可俱。
“况且,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会输,会败,会死。”
谢凤仪手伸出去,握了握洒进来的日光,“哥哥,我们一定会是最终的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