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也会被废除,寒门庶子们还要回到再无出头之日的时候。”
“这对于作为庶民百姓来说,当然是绝不想看到的。”
“世人对于宗族之念是刻在骨子内的,都不需要谁家沾亲带故有个读书人才会感觉到威胁了。”
“便是不知道出了多少服的族人,若自家的族内有读书人的,都会站在宋吉光这一方。”
“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人出息了,整个族人都能跟着受到或大或小的益处。”
“即使这个好处只是一句他人口头上的羡慕,也是很光荣的了。”
“阿宁啊,最底层百姓的心,大多都是不贪且所求不高的。”
她说着话,手将喂空的碗放到一侧,掏出帕子来,为萧长宁擦了擦唇角。
又摸了一下萧长宁的手,感觉到她手是温热的后,满意的捏了两下。
“这次就让哥哥来教一下士族和皇上,民心可用这四个字是如何来运用的。”
“士族多年来站高站习惯了,眼皮子只会往上看,从不往下看看底层之人。”
“在他们眼中,碌碌无为的庶民百姓还没有他们的一根头发丝儿来的珍贵的多。”
“是以他们行炸堤之事,谢太傅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
“在他的眼中,那些人压根算不上什么人命,不过是能拿来一用,能让他们达到目的工具而已。”
“没就没了,能做成他们想做之事便行。”
“而咱们皇帝呢,也从不信民心所向,亦从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他的眼中,只有士族,一心只想将士族打下去。”
“他们这么折腾,我只能说你们萧家不愧是龙运昌盛。”
“这些年大梁不光风调雨顺,灾荒很少,外敌也都是小摩擦来的多。”
“太祖也算是高瞻远瞩,严令后人决不能崇文抑武,必须要按着他的规矩来练兵。”
“如此,才能保得让大梁多年来没有在边境的战争中输去过城池国土,护住了多年来的安宁。”
“你们大抵不知道,边境的百姓,都很念着萧家好的。”
“可惜,他眼睛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想去看。”
“希望这次,他能看到,并且学会如何爱民用民。”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萧长宁靠在迎枕上,脸色比之刚中毒清醒时好看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凌悦耳,不再沙哑低沉。
“父皇他是太平帝王,嫡长嫡出,幼年就被封为太子。”
“皇祖父也早早为他扫平了登位会有的阻碍,他的位继的十分平顺,几乎没有任何风波。”
“他也是最顶尖儿的人上人当惯了的,自是眼中只能看到能压得他的人。”
“我最近有时都在想,士族的存在,也许于他而言并非是太坏的事。”
“若是真让他一人乾纲独断,独掌权柄,真不知道他能将皇位坐成什么样。”
她顿了一下,才带着两分慨叹的道:“反正,肯定不会是如今一派天下承平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