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仪醒来时,房内已然掌了灯。
室内只留了一盏灯,映的屋内半明不暗。
她眼睛一睁开,便猛的坐起身来。
“别起太急,易头晕。”谢曦的声音悠悠在床侧传来。
“阿宁呢?她……”谢凤仪生平难有的胆怯和不敢开口,一双水润的眸子充满了不确定和小心翼翼,“她很好是吗?”
“很好算不上。”谢曦拿过一杯水来递到她手中,“命总算是保住了。”
“好好好。”谢凤仪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只要人还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谢曦按住她肩膀,“喝点水缓缓再去,你自己看看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谢凤仪接过来,一口气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嘴都不擦一下的便下了床。
“你且先别急。”谢曦又将人再次给拦住,“阿宁不会有事,青黛寸步不离的守着呢,我有话与你说。”
“哥哥,给我点时间,让我去亲自看一眼,只有亲自看过我才能放心。”
谢凤仪捉着谢曦的袖子晃着,脸上都是央求。
她知道谢曦不会不知她对萧长宁的在意和重视,若是无关紧要的事,绝对不会此时拦下她说话。
谢曦见不得她这样,他的妹妹从来都是明媚美好的能让天地失了颜色的。
她何时有过真正的患得患失,恐惧和绝望。
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做得不够多,对她保护的不够好。
他拍了一下谢凤仪的手,“去吧。”
“我很快就回来。”谢凤仪立时转身就往内室跑去。
她躺的是外间的榻子,是以谢曦才会坐在此时等她,很合乎规矩,分毫不逾矩。
便是传出去了,也毫无说嘴之处,还能守着她与萧长宁。
萧长宁自是毫无疑问在内间之中。
谢凤仪一口气跑到床前,萧长宁沾了满身血的衣服已然换了。
这会正在床上静谧的躺着,脸上丁点血色都没有。
她伸出手,摸了摸萧长宁的脸,感受到指尖感受到的温热,心中溢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阿宁,我的阿宁。”
她是笑着的,眼泪却是一滴滴往下落。
“小姐,公主将师父留的药先给了皇上,服药时候晚了一些,奴也尽力清毒了。”
“但美人恩乃是天下间很有名的霸道之毒,这种霸道不是见血封喉,而是侵入五脏六腑,让人承受剧痛之后才死去。”
“公主也在意识到中毒时封住了周身大穴,可依然是抵不住毒性在体内蔓延。”
“她当时又提着气儿硬撑,且还是习武之人,身怀不弱内功,周身气血便比普通人旺盛上不少。”
“这在平时自是好事,能身强体壮。”
“在中毒之时便成了害处,气血旺盛,运转的便会快。”
“毒也会更加迅速入侵她的肺腑,是以如今她体内始终有丝余毒逼不出来也化不掉。”
“这不光是隐患,还极有可能会有一些我此时拿不准的遗毒之症。”
青黛话里有几分气馁和挫败,“奴学的还是不够精。”
“你已经很厉害了,在她中了那么久毒后还能将阿宁救回来,你足够优秀。”谢凤仪擦去脸上的泪水,先安慰了一句青黛,才又问她,“遗毒之症会有性命之忧吗?”
青黛摇摇头,“有奴在,自是不会有的。”
“可奴眼下也拿这一丝无论如何也逼不出来的余毒没了法子。”
“小姐,让人请我二位师父入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