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是挺君子的,人正不正就有待商榷了。”谢凤仪嘀嘀咕咕着,声音也不放的太大,足够让谢曦听到就成。
萧长宁悄然捏了她手心一下,示意她收着点,小心一会哭都来不及。
谢曦当没听到自家糟心妹妹的那句话,还在含笑道:“好歹是相识相交一场,哥哥只想好好送一送她。”
“哥哥也不送她太远,只陪她去看一遭诗中所述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丽景色就回。”
谢凤仪:“……”
这叫不送出去太远?
如果她未记错,这首诗所描述之地点是在凉州的卫沙坡头,距离京都足有两千余里远。
这一去一回的,肯定不会是快马扬鞭的去,定然是一路游山玩水过去。
玩了一遭后,身体会疲累,也不能赶急路,当然要不急不慢的往回走。
如此一算下来,去这一趟用上三五个月都算是快的了。
他这一走的话,京中所有事务又会到了她手上。
她又没有他处理事务时轻松自如的能耐。
肯定一准又得忙的脚不沾地,日日团团转,整日累的跟条死狗似的,回了房都和萧长宁胡天黑地的精力都不会有了。
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她需得过半年,便想拍案而起,怒斥谢曦不是人,又想将亲妹妹当拉磨的驴用。
可当抬眼看到谢曦含着笑的眼,如鸦羽般乌黑的发丝时。
她眼前一下闪过了他玉颜白发,眸底布满了抹不去的悲寂与沧桑的样子。
一瞬间,她即将冲天而起的气势一下散尽,欲要拍桌的手变成了伸出去摸了摸他披在肩后的乌发,声音放的很软,“去吧去吧,京都我帮你守着。”
“放心,你走时什么样,回来还会是什么样。”
“多和阿鸢玩一玩,最好带她去见见母亲,顺势将你们的事过一过明路。”
“什么孔氏女,王氏女,还是他姓女的,咱通通都不要。”
“你娶的媳妇儿,一定是要你自己喜欢的。”
谢曜看向谢凤仪的眼神很是惊奇,不光有意外,还有几分诧异。
萧长宁却一下明白谢凤仪为何会换了态度。
以前的谢曦太苦太累了,直到最后也没能过一过遇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之后会有的好日子。
谢凤仪是心疼了。
谢曦也愣了两息,才反应了过来。
他看向自家妹妹,从她眼底看到了一抹还未来得及掩饰好的痛惜。
“哥哥很好。”谢曦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是最合适的。
他早就已然察觉到,有许多时候大抵是拜她口中那一‘梦’所赐。
在她看似欢脱又没心没肺的表象下,装着很沉重的心事。
他很想为她开解,在试了几次后发现也没能功成。
她对他所叙述的许多东西很片面,有的更是语焉不详的迅速带过,并不多解释一个字。
他不是没再去过正一道后山,再去问玉凌子。
可在第二次去时,玉凌子比之第一次见时苍老了许多。
他只待了一会就走了,他很清楚有些东西确实是非人力所能及。
达到任何的目标和得到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