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眸底都是痛楚,“那一段时日,是我这一生最为痛苦不堪的时段。”
“我本以为之前种种已然是最痛最绝望了,从未想到人伦惨剧会发生在我的子女身上。”
皇后一手捂着胸口,说话都有些用不上力了,“我这一生的好时光都在闺阁和嫁与轩儿父亲那几年上。”
“如今,我的一生也快要走向终点了。”皇后目露怅然,“也不知道待到了地下,还能否见到轩儿他爹,又能否还能再续前缘。”
她轻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回到了萧长宁身上,“谢姑娘,以后阿宁就交给你照顾了。”
“皇上的心太冷太硬,他对阿宁的疼爱,没有几分是真心的。”
“你们离开京城吧,离了这里才能真正过上安生的日子。”
“这些话我无法对阿宁说,我与她之间的心结太深了。”
“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保护她,可在她心里,我从未爱过她一分是事实。”
“我说的话,她是不会信的。”
“我也是不信的。”谢凤仪眸光淡淡,语声浅浅,神色间一派宁和。
她望着皇后苍白的脸,“我也曾深刻的恨过他人,知道恨一个人时是什么样的。”
“在上次你对着阿宁歇斯底里发疯时,你眼底的恨意没有一分作假。”
“皇后娘娘,在那时你看向你女儿时,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情可言,只有浓浓的恨意。”
“我是有母亲的人,知道一个真正爱子女的母亲,提起和看到自己所疼爱牵念的孩子时眼神是何等样子的。”
“你提起张轩时,就会露出与我母亲提起我时仿似的眼神,就像是这样。”
谢凤仪说着话,脑中回想着王竹看到她时的样子。
唇角轻轻扬起,眸底的漠然褪去,被柔软和宠溺笑意所占据。
“这是我母亲见到我和提到我时会有的反应,即便是有时我太过胡闹,她生了我的气,脸是板起来的,可我依然能从她眼底感受她是爱我的。”
“而你提起阿宁时,即便是你已然努力想要显得更慈爱一些,眼底却毫无柔色。”
“皇后娘娘,你往自己的药里多加药材,又特意与我说这些,还故意先说是皇上饶了张轩的命,紧接着就说阿宁杀了张轩。”
“你知道阿宁不信你,而我作为没有见过你们之前真正相处,恰好如今又是阿宁心中无比重要之人,就成了你心中最适合的传话人。”
“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去,你重复一万遍阿宁也不会信一个字。”
“因为她从未从你身上得到过哪怕一丝的爱意,故而她会更信她自己经历的和切身感受。”
“可若是话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呢?”
谢凤仪眼底的柔软,再次变成了漠然,语声也透着凉意,“她信我,爱我,也无比相信我遇事时的判断力。”
“要是我与她说,你是有苦衷的,你是不得已的,你是爱她的,你之前之所以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
“她最少会信八成,哪怕她心底还会有疑惑,却不会怀疑我的判断。”
“所以说皇后娘娘你找我确实是找对了,我的确能完完全全影响阿宁的理智和情感。”
“但她为何信我呢?只因为我爱她吗?是有一些,却不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