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仪听到她的话后默了一默。
不是因萧长宁说盗天机的人可不可控。
而是萧长宁在说起那一梦时,用词从梦里的那个‘我’变成了‘我’在梦里。
这改变代表着她已经完全接受了梦里的一切,也认定了梦里的她,也是真正的她。
这对于萧长宁来说,其实是个很稀奇的事。
要知道她身上有着皇室中人都有的通病,那便是多疑。
这一世对于她的主动,萧长宁初时也是各种怀疑的。
若不是两人之间那种说不上的亲近感存在,萧长宁绝不可能那么快便给了她信任。
可即便是如此,在这一路之上,萧长宁对她也是有所保留的。
但现在她如此快就接受了梦里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被虚幻出来的。
原因是什么呢?是梦里的一切过于真实,并且重合了她这一世的轨迹,还是萧长宁性格中的多疑有了改变?
萧长宁没注意到她的走神,还在继续说盗天机的后人,“他们不像是道人,倒更像是疯子。”
“什么苍生,什么人性都不放在眼中。”
“他们只追求逆转大势,去破坏正常的天道循环。”
“只因他们认定了,唯有天道规则彻底崩坏,他们才能有机会窥得无上大道。”
“在那些年里,我们三人寻遍了天下的能人异士,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用盗天机的人。”
“这样的人,我们不敢用也不能用。”
“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叔高祖,因为无规矩不成方圆。”
“天道到底是否存在,又是以什么的形态存在,我们从未修过道,也了解不到。”
“可我们知道在如今天道规则内的芸芸众生,大多过的算是安宁。”
“且萧氏自上位来几乎没有太大的天灾降下,其中不得不说有来自天道的护佑。”
“是以在我们商议过后,愿意相信叔高祖,心甘情愿以自身血气为引,献祭自身气运,换天道回到正轨之上。”
“阿欢,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叔高祖,是可信的,天道,也是真的存在。”
“否则我们无法解释今日的这一切。”
萧长宁知道谢凤仪自打看到玉凌子第一眼时就不喜欢,心里很是抵触他。
因着这份不喜,便也对玉凌子的话不太信,并且想着阳奉阴违,不走他给画出来的道路。
“我在梦里看到的是打我出生之前一直到我身死之时。”
“那样痛楚的经历,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阿欢,我从来不是个多有野心的人。”
“之前我所求是国泰民安,四海承平,削弱士族势力,让更多寒门之士能够站到朝堂上,让庶民之中能多出贵子,从而给百姓带去更多的福祉。”
“可在看过这一梦之后,我才发现我想法没错,奈何做法有些可笑。”
“我越是忧国忧民,越是会让人产生威胁感,恨不能将我除之而后快。”
“我不想那么累了,也腻歪透了和他们来回算计了。”
“既然叔高祖说萧氏会出圣君,想必上位也会励精图治,大展宏图。”
“那么届时有没有我,也并不重要了。”
“我如今所求是等尘埃落定后,便能与你携手相牵归于陈留,孝顺于母亲膝下,与你一同安安稳稳终老此生。”
谢凤仪听懂了萧长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