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凤仪被萧长宁从对大千诉说思念的气氛扯出来,眨了下眼。
“因为它是雕花千工拔步床啊。”她满眼眷恋的看着眼前的床,手在上面轻抚着,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那神态,那语气,那眼神,萧长宁觉得她看自己时也不过如此了。
她还以为谢凤仪再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结果人是没看,她在看一张床!
“明天我就给它换了,换个别的来。”萧长宁语声淡淡,听不出任何喜怒来。
“咦?”谢凤仪瞪圆了一双凤目,“大千不是你自小就很喜爱的吗?”
“现在不喜爱了。”萧长宁隐隐的有点咬牙切齿。
再是喜欢,也不能留着在眼前争宠,看着令人闷气儿。
“你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啊。”谢凤仪看萧长宁还真不是在开玩笑,松开了摸床的爪子,走过来搭上了公主殿下的凤爪。
“大千你都睡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换就换啊?”
“你不能这样啊,有道是糟糠之床不下堂啊。”
“乖,不要闹脾气,大千多好啊,不丑也不闹。”
“咱们既然睡了她,就得对她负责一辈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长宁吸了口气,再吸一口气,不接她浑话的茬儿,而是问了句,“你为什么对这床情有独钟?”
“因为是你睡过很多年的啊。”谢凤仪带着她走到床前,握着她的手按上她刚才摸过的地方,“整座永安宫中都充满了你的气息,你存在的痕迹。”
“但是唯有这里,这张床上,是你气息留下最多的地方。”
“在许多身边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最爱的就是摸这张床。”
“每次摸时,就会想着你也曾如我一般,摸过这张床每一处。”
“那样一想,就好似你也在我身边。”
“我拉开抽屉,就能见到你的九凤红宝钗在里面静静躺着。”
谢凤仪说着,拉着她去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支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凤钗。
她将凤钗拿了起来,“看,就像这样。”
“我将凤钗拿起来,轻轻别于你发间,然后你会对着我笑。”
“我的阿宁明艳绝伦,身着红装笑起来时,美的不可方物。”
“我会为你倾倒,会情不自禁的吻你,会褪去你衣衫,会……让你欢愉,让你不知天地为何物,眼中与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我。”
谢凤仪声音缓慢,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清楚和虔诚。
萧长宁心一紧,谢凤仪是在看她,又似是在透过她看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眼神都逐渐没了焦距。
她有点说不上来的恐慌,连对谢凤仪话中的表达的意味都顾不得羞涩和生气。
她顾不得许多,下意识的手指微用力的点在她眉心之处一按沉声喝道:“阿欢,魂兮归来。”
“啊?”眉心处泛起的微微痛意让谢凤仪回过了神,入目便是脸上有了焦急之色的萧长宁,勉强的牵了牵唇角,“我没事。”
她以为她能绷住的,以为能压下心中的汹涌的。
可真的站在这里,回到了承载了她和萧长宁前后生活过的地方,她还是有些失控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她以为自己养气功夫和铁石一般的心境已然被磨出来了。
结果真的到了面对的那一刻,昔日的人与物都扑面而来时。
埋葬在前世时光中的记忆全部复苏,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冒出来,让她想要无视压下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