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以女郎称谓来折辱于我,到底是何居心。”
全场静默。
只有谢凤仪一人的声音顺着清风,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士族之人脸色都变了变,看向谢凤仪的目光顿时意味不明起来。
皇子这边,十皇子傻了。
八九皇子也有点愕然。
天下皆知又如何,谁曾放在明面上说过?
这是十分丢人的事,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有人没眼色的单单拎出来说。
只有最低下的寒门和底层,对着士族又羡又嫉时,才会借此事说上几句来嘲笑士族的没落。
自古传家下来的女郎与郎君之称都改了,改成和他们曾看不起的寒门庶士一样统称,还有什么脸面高高在上。
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公开说这件事。
有那讨巧的见了士族的小姑娘和公子,称之一句女郎和郎君也是常有的。
没人会计较,都只会含糊过去。
被称呼的人,心头也会暗喜两分。
毕竟这是曾是士族独有的称呼,他们并不想失去。
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含含混混着不细说,各自互给脸面。
十皇子也是此意,毕竟京都中的士族女儿,没有一个是不喜欢被称为女郎的。
哪里想到谢凤仪这里,迎接他的不是少女含羞欢喜的笑脸,而是疾言厉色的指责。
“阿欢,不得对皇子如此严厉。”静默间,谢曦自士族子弟中越众而出,走到了谢凤仪身侧。
先是不轻不重的点了妹妹一句,又含笑的看向十皇子,“十殿下莫怪,舍妹性情刚烈,惯是眼中揉不得沙子。”
“不过她语气与用词虽是过了些,却也都是字字实言。”
“十殿下的称呼对舍妹的称呼,也委实是不妥。”
“我太外祖曾与我曾祖父言说,自王氏王竹之后,王氏再无女郎之称。”
“我曾祖父同言,是士族自此再无女郎,无人再能担得起女郎之称。”
“王氏王竹,是我与舍妹之母。”
谢曦语声淡淡,眉目清浅,“阿欢,你可认为能与母亲比肩?”
“阿欢羞愧,自知不如母亲多矣。”谢凤仪口中称羞愧,语气却是傲然至极。
谢曦负手目视十皇子,“十殿下听到了,舍妹无颜与母亲相提并论,也请殿下此后当以此为戒,莫要再乱了称呼。”
十皇子只觉冤枉的不行,心头火气腾腾往上窜,很想要骂娘。
可对着看似淡然柔和实则清冷护短的谢曦和傲的盛气凌人的谢凤仪,他有再大的憋屈也说不出。
只能再次抱拳,“是我言行无忌了,还望曦兄与谢姑娘不要与我计较。”
谢曦轻轻一笑,什么都没说。
谢凤仪也笑了下,只不过是冷笑,还故意哼了一声,明显是不想就此揭过去。
十皇子直道晦气,又不能再说什么了。
他再说话,就会显得更加的气弱。
他心口憋着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了萧长宁,声音放低喊了一声,“九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