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恨此身生为郑氏子。”郑文臣一句话,抵过了千言万语。
说上再多对郑氏的观感,也不如这句杀伤力大。
谢凤仪也相信他说的话字字句句皆为真心。
毕竟生在郑氏为庶子,郑夫人又打压的厉害,他在荥阳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以他的聪明才智,若是生在别家,定然会被当成家中宝贝一样培养。
要不是他这次机缘巧合的遇上了萧长宁,命也会丢在这看上去十分清澈的河水中。
不知道郑文臣心里清不清楚这一层。
但即便是不知道,也足够他恨郑氏了。
毕竟阻人前途,如杀人父母。
虽然士族之中,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极少,族中子弟若有才,族中都会给予相应的优待和照顾。
郑夫人实在是……
谢凤仪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除了蠢之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不过谢凤仪是不会说的,这些她相信郑文臣也不会不清楚。
但郑文臣想要表达忠心,自然不能说嫡母个人如何,只会说对整个郑氏的不满。
如此旗帜鲜明,话说的如此透亮,恰好是萧长宁想听的。
郑文臣脑子是真的聪明,也是真能豁的出去。
这句话一出来,就代表此后得势了,也不会感念族中,更不会帮扶。
他是真的敢赌。
一句话,就将自己彻底摆在了家族对立面了。
若是萧长宁不是个值得信任跟随的,郑文臣的下场会很凄惨的。
郑氏这两代的灵气和胆气,都汇集在郑文臣一人之身了。
得了郑文臣如此有诚意的投诚,萧长宁面色并无一分变化,淡淡的问了他一句,“此次科举,你有几分把握?”
郑文臣不怕她看自己能不能用,若是连问都不问直接收下他,他才会心下不安。
“回公子,十分。”郑文臣眉眼间尽是自信和张扬,是从昨日见到后从未有过的。
“承诺不变。”进入前三甲,她才会帮他改掉这个被碾入泥地的‘臣’字。
在这之前,再是说一万句投诚的话,也不会让她多高看。
她身侧不需要布衣谋士,她要的是能站在朝堂之上,不但能正大光明剑指世家,还能为子民谋福祉之人。
郑文臣一笑,“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谢凤仪眸光一闪,身子一动将唇凑到萧长宁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低声道:“你身边的谋士,有我足矣。”
萧长宁强行克制着去揉一下耳朵的冲动,侧过头也用很低声音回了一句,“狗头军师吗?”
她的话里有几分揶揄和调侃,谢凤仪眼都不眨的接了下来,“什么头不重要,好用就是好头。”
她当然是不能和母亲相比的,不过只是个狗头军师嘛,她自认还是能胜任的。
萧长宁被她话逗得莞尔一笑,又为她续了茶,又亲手执了递到她面前。
这是代表承认和接受的意思。
谢凤仪接过来喝了很大的一口,“今天这道茶,越来越甜了。”
郑文臣目光死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今日阳光映照在河面上的反光,好像比昨日刺眼好多呢。
两人暗中的协议达成,萧长宁往官船上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