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夜晚,依然寒冷得如同冬日。
何嫣被这股寒意冻得瑟瑟发抖,青白的小脸既干瘪又脏污。
这是她穿来的第十天,可她却觉得仿佛有十年那么久。
她初次在地上醒来时,就被遍体鳞伤的伤痕疼得差点以为来到了地狱。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脑海中令人惊惧的记忆如同狂风海啸般淹没了她的意识。
无休止的打骂,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永远吃不饱的肚子以及一瘸一拐的左腿,这些都让她惊恐地抱住身子:
“不,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做梦!”
可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楚却提醒她,这就是她要面临的场景。
好半天,她才无助地哭了起来。
生活在文明社会的她哪里见过这些,哪怕是她一直生活的孤儿院,也要比目前的农村要好上万分。
落后和贫瘠的90年代,乡下普遍重男轻女,再加上计划生育,有的人家甚至都会把刚出生的女婴活活掐死,就为了能有个儿子。
何嫣因为出生得早,自然也逃过一劫。
一开始,她过得还算不错,张春花对她虽不喜,但也没饿过她。
至于做梦都想要儿子的何平却很厌恶她,动不动就冲她发火,有时还把三岁的她凶得大哭。
这种折磨随着何嫣弟弟的出生变得越发严重起来。
家里多了一张嘴,负担也重了。
于是,小何嫣便成了家里的劳动力,每日放学一回家,就背着弟弟干家务。
可即使这样,处处嫌弃她浪费口粮的何平仍旧对她非打即骂。
终于有一天,贪玩的弟弟不小心摔了一跤,头被磕掉了一层皮。
这让心疼儿子的两夫妻变得疯魔起来,何平当晚就用棍子生生打断了她一条腿,张春花则咬着牙把她的手臂掐得青青紫紫。
而9岁的小何嫣也在这一年,永远成了同学口中的“死瘸子”。
不到一年,她便辍了学,也断绝了她学习道理和知识的道路。
她不懂为何她的人生会这样凄苦,为何爷爷奶奶不疼她,为何村里的叔婶们不劝劝父母,为何老师同学也不帮她。
甚至,连外婆舅舅,也没说过什么。
在日复一日的打骂中,她渐渐地忘了这些疑问,反而目光呆滞地躺在这张破烂的被褥上,带着解脱和痛苦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人世。
这些可怕的记忆,可吓坏了穿过来的何嫣,她战战兢兢地缩在被子里,尽量减少自己出现在这两夫妻的面前。
她的伤还没好,人又像跟筷子一样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
何况在两夫妻的眼皮子底下,她跑都没法跑。
就在她庆幸自己没引起他们注意时,突如其来的殴打,让她直接吓得不敢再在这个家待下去。
趁着天未亮,她就拖着满身的伤痕跌跌撞撞地来到镇上派出所报案。
可她预想的美好结局却没有出现,没有人证、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是何平打的她。
因此,在所有村民看热闹的氛围中,警察只是简单地警告他们不能犯错误,根本没有真正的帮助到她。
最终,她又回到了这个噩梦般的家,并且再次遭到了毒打。
如今,面临的只有两条路,第一马上逃跑,但结果无外乎被活活饿死,第二等待时机,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逃走。
无论哪一种,何嫣都不想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