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休甫不想说话,这个男人,好像不是装傻,可能真的傻。
这么无聊的问题,他有必要回答吗?没胆子入场来跟白延肃斗,那他自己去找白延肃斗。
手再次落在门把手上,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了出来,他收起指甲。
接着一个很邪恶的念头冒出来,他想尝尝血液的味道。
他做了这么久的僵尸,其实一次血都没有喝过,他临死前,就喝一口,一小口。
那男人的声音传来,
“你还要去找那个胡文贞?很多人都想杀她,她不是什么好人。“
这男人提醒安休甫站错了队吧,但是从他踏入这合泰宾馆开始,就没有人给他选择站队的机会。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他从开始就是站在寡妇的对面,站在白延肃的对立面。
现在让他改变立场,去当个别人眼里的好人?这可能吗?
“你停下,你停下,你现在离开这里,你跳窗户就可以离开的,你离开,我帮你想办法,可以让你重新成为一个尸傀!我再帮你弄一个阴籍,你停下!”
...........
合泰宾馆门口,胡文贞摆动着小脑袋四下张望,不时回头朝着合泰宾馆里看看。
她的下巴上,不断有泪珠汇聚滴落,不过这眼泪离开下巴就消失不见。
涧河村的主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双目光在她身上驻留。
她都等了一个小时多,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想要回到宾馆里找安休甫,可是她怕自己进去了,安休甫万一出来看不到她怎么办?
安休甫要是以为她离开了,也离开了怎么办?所以她只能守着大门。
她或许耐心没了,或者说,她已经知道安休甫的大限已经到了。
她一下子蹲在地上,双臂挡住脸,也不再寻找安休甫。
她失声痛哭着,她的哭声跟一只小猫的叫声一样,太虚弱,太沙哑,口里不断呢喃,
”你不能骗我,你不能骗我,你不能骗我的.......“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胡文贞快速的回头,接着一下子跳起来,一把搂住了拍他肩膀人的脖子。
而被她抱着的安休甫,眼里的红色完全褪去了,手抬起,也抱住了胡文贞,轻轻说了声,
“其实挺好。”
他为何一直说挺好?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胡文贞抱住安休甫很快又分开,“我们离开这里吧,快点。”
安休甫却拉住胡文贞,语气坚决,
“不,他已经输了,凭什么我们逃?”
胡文贞双手拉住安休甫,“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走吧,走吧....”
安休甫摇头,“我不出去了!”
说完收回了手,然后朝着合泰宾馆里走去。
多余的话,他不想说,也没有心思说。
他说现在挺好,就是挺好,合泰宾馆里,经历了正常人几辈子都不会遇到的生生死死。
生死之间,他想的太多了。他看开了,这么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为了活着而活着,做着一些没有目的,没有未来的的,只是为活着而活着的事,他不愿意,就如张荣奎想的那样,他后脑勺有反骨,更不喜欢谁安排他的命运。
寡妇可以折腾他一次,两次,但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他不会接受,就如他不愿意接受蔡柒儿一样。
这一次不像乳胶厂时候,他死了连只苍蝇都不知道。
有个并不清醒的胡文贞陪着,胡文贞也没有把他当成一个蝼蚁,这个结局挺好。
胡文贞追上安休甫,一把抱住安休甫,“我求求你,咱们一起离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