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逐渐没了声音。
槐福安轻轻的放下儿子,吹灭了灯,合衣躺了下去。
“麻蛋!总算消停了。”隔壁屋的王魁,低声咒骂了句,“这床硬的跟棺材板似的,本来就睡不好,那病秧子还一直咳个不停。”
“忍忍吧,这种山里有地方给你们睡觉就不错了。”帽哥的声音很平静。
“这么早,你能睡得着吗?”王魁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天就黑透了,这要在城里,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地儿乐呢!”
“明天拿了钱,马上就走。”
“为了钱,我忍!我忍我忍......”
百无聊赖之中,王魁像烧饼似的翻来覆去一阵,也还是睡着了。
响亮的鼾声回荡在阴沉黑暗的土屋里。
天空没有月亮。
大山里的夜晚,黑的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
“是时候了。”
坐在防潮垫上的陈默,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们都睡着了,正是好时机。”
他压低声音,轻手轻脚下床。
“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睡着了,现在时间还早。”徐知行小心道。
“我的眼线已经告诉我了。”陈默微微一笑,下午在村里闲逛,他可没真的闲着,留了小纸人在槐福安家。
轻轻拉开门,三人悄悄的溜出了房子,摸黑朝村尾靠近。
没有外套,山风灌进脖子,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阴气。”
陆承风小声的说了句。
这风不是正常的山风,而是阴风。
三人都吞了一粒补阳丹。
陈默戴上了纸面具。
黑夜里,那些低矮的老屋静静的匍匐在树木之间,仿佛不是房子,而是一个个苍老的坟包。
他们很快就找到槐福安家。
托响亮鼾声的福,一下子就找到了王魁和帽哥歇息的房间。
窗户被轻轻的撬开。
一双画出来的眼睛,贴近缝隙,朝里面打量。
炕上,躺着一壮一瘦两个人。
都睡的很沉。
陈默转动手腕,操控着小纸人飞到帽哥的脑袋处。
小手抓住毛线帽,小心翼翼的往外拔。
帽哥翻了个身,小纸人连忙停手,静静等待几秒,帽哥并未醒来。
小纸人继续。
帽哥的脑袋一点点露了出来。
面具下的陈默心中一凛,瞪大了眼睛。
“嗯?”
帽哥似乎感觉到什么,伸手朝头上一摸。
帽子松了!
他陡然一惊,连忙拉下帽子,紧张的坐了起来。
淡淡的光芒在土屋里亮起,帽哥拿着手机照向四周,见王魁歪着身子,手刚好搭在自己的枕头旁边。
“睡觉都不老实!”
帽哥松了口气,重新躺下去。
屋子里恢复了黑暗和安静。
陈默的心重重跳个不停。
“看到什么了?”徐知行忍不住低声询问。
陈默压住心中的震惊:“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