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置妥当后,沈景闻如往常一般熬药,而沈母躺在床上,依旧没有什么精神,只是眸光所见之处,再也不是一片黑暗。
“景儿,你可恨母亲私自为你定亲?”
沈母将药喝完后,并没有同往日一般歇息,只是喊住沈景闻,轻声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恨母亲。”沈景闻搬出了宁琬之前给他的理由,神色之间有些许犹豫,却又转化为坚定。
沈母闻言,心中已然明了,只是却突然无法抑制的清咳两声。
沈景闻站在一旁,手轻轻的帮沈母顺气,又继续开口道:
“其实,母亲不用担心我心中有什么不满,也不用担心我会因此埋怨母亲。”
“宁承安需要一个疏离周家又能轻松拿捏的女婿,而我也需要一个可以安心考取功名的机会。”
沈母心头一颤,隐约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抬眸望向眼前的沈景闻,竟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如此的陌生。
沈母微微将沈景闻的手推搡开,握入手中,十分无力的往后靠着,有些忧心的开口道:“景儿就是这般想这段婚姻的吗?”
沈景闻微微低头,沉默无言中,却也算是给了沈母一个不想要的答案,一个不愿意去信的答案。
屋外是一片灿烂阳光,院中的树高大挺拔,风一吹便发出婆娑声,鸟鸣声甚是欢快。
而屋内却安静的让人感到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沈景闻说出了他此刻最为真实的想法:
“母亲,我如何想的,并不重要。”
“若是宁琬愿意,她会是我的妻子,不管未来如何,我定不会负她。”
“若是她不愿意,我愿意做她的兄长,护她此生平安无虞。”
想到那日凉亭里的谈话,沈景闻并没有忘记他听到的那些碎言碎语。
为了赴一个纨绔子弟的约,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哪怕以后她不会成为他的妻子,也绝对不会是那周文淮的。
“可母亲想你以后能有一个知心的人相伴。”
沈景闻微微一怔,眸中敛去那不该有的情绪,平静的应答:“相伴可以,知心不必。”
他不愿将自己的那颗心交予旁人随意践踏,若是那份情感无法独属于他一人,那他宁愿不曾拥有。
瞧着油盐不进的沈景闻,沈母第一次发现一向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也会让自己头疼,心头也涌起一股无力感。
……
宁府。
“让我进去,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我要见宁琬,快让我进去。”
“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让我见她一面,就一面……”
周文淮声音嘶哑,不停的朝宁府中喊着,试图让里面那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后,出来见自己一面。
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头发凌乱,嘴唇微枯,甚至连脚下的鞋子都没有穿好,显然是刚醒不久就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