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注定有不平静的地方。
主殿的旁边，是另外一个山头。
沉心殿，是作为副宗主的吴暄掌管的，也是修炼无情道剑修弟子寻常会待的地方。
吴暄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叹了口气：“今日你过于浮躁了。”
作为师傅，他自然是能看的何松的努力，也知道对方是何其在意这次的擂台赛，输给一个炼气三层，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只是修炼最忌讳的便是道心不稳，其次便是轻敌。
这条路他也走了好几百年了，见过太多人了，境界低的反杀境界高的，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吴暄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何松控制不住的心惊。
他理所当然的想起了今日擂台之上的那位掌门之女，也将吴暄的这短短的一行字理解成了一种变相的警告。
也是，说是公平，可世界之事，从来就是没有绝对公平可言的。
天衍宗是真的不差钱，因而何松站在殿下，夜明珠让他无处遁形，低着头，好半天才开口：“弟子知错。”
何松的背脊微弯，看着自己的布鞋，一字一顿的说着。
吴暄望着浑身都透着一股迷茫之意的何松，沉默良久：“从明日开始，你去洗炼池磨三日剑吧。”
何松身形一顿，又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有胆子抬起头来。
洗炼池，是剑修弟子磨剑之地。
每日破损的剑至少有两三百柄，多的时候有五六百柄。
那池水蕴藏了灵气，剑体却带着凶气，因而磨剑的时候时常会伤到磨剑人。
望着准备离去的吴暄，何松的手微微一紧，紧声道：“师傅且慢，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为弟子解答。”
紧接着，何松便再一次的低下了头，腰也再次弯了下去。
“你是想问我，今日若不是掌门之女与你同台，我是否还会为此责罚与你？”
吴暄哪里看不出少年的心思，无非是觉得他这个师傅有些公允了，只是这并不是他会罚何松的主要原因。
宁琬那孩子，他们与子修也没有指望她能赢。
子修让她参赛无非是想借个由头，拉近一下沈景顾与她的关系，顺便还能让沈景顾帮宁琬补习一下功课。
没成想沈景顾虽然表面上从来不说，暗地里却又悄悄帮了她。
他们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宁琬丢出的第三张符箓时眼神里的震惊，只是看着在规则内，才没有将其捅破罢了。
吴晖想着，目光再次落在了何松的身上。
“你可知无情道与有情道的区别在哪？”
吴晖并没有正面回答何松的问题，只是看着不发一言的人，再次无奈出声：“虽说是教你们修无情道，但却也没有要你们真的断情绝义到不念丝毫的同门之谊。”
“你觉得你没有什么值得牵挂了，所以毫无负担的选了无情道。”
“可无情道并不是真的要你无情，而是要你……”
吴晖的声音戛然而止，又突然的轻笑一声：“算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你自己慢慢去悟吧。”
何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目光却是紧紧的锁在吴暄的脸上，平静的开口：“多谢师傅指点，弟子明白了。”
师傅的话很清楚了，无非是觉得他今日下了死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