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静静地看了严鸣一会儿,突然就露出一个笑来,微微侧身与他面对面,问道:“严鸣,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严鸣过分精致的面容在透过窗扉映照进来的光影下显得有几分虚幻,听到沈半夏这句话,他安静地注视了沈半夏好一会儿。
他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沈半夏抽回手,淡淡道:“我还有事。”
说罢,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出书房,严鸣也没有再开口。
之后几日,夫妻二人几乎就没再见过面,沈半夏总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严鸣……
长青总觉得这几天自家公子很奇怪,他跟在公子身旁时间不算短,自认为对公子的脾气还算了解的,但最近几日,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事情一切顺利,宋闻璟那边之前对公子的怀疑,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也彻底打消了,之前隐隐藏在附近窥视的目光一下就少了很多。
公子之前没有因为宋闻璟对他的怀疑而不高兴,长青瞧着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怎么事情顺利之后却反而好像不怎么高兴了?
这是为什么?
长青想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县主了。
沈半夏这几日都没有来见严鸣,问都没问过一声。
这样的行事,若是叫旁人看来,难免会让人觉得沈半夏作为妻子有些冷漠无情。
丈夫受伤正该说妻子体贴照顾的时候,沈半夏却在这时候……
但长青是知道内情的,这次公子受伤本来就是早就计划好的,而少夫人但是一看公子就猜出来了,如今这般表现,与其说少夫人冷漠无情不在乎公子,反倒是像……生气了。
其实沈半夏不知道的是,原本在严鸣的策划中,这次他本应该受更严重的伤,如此才好让事态显得更严重一些,有助于他之后的行事。
至于受伤之后会不会对自己日后有什么影响,换做是以前,严鸣并不在意。
就像他不在意外人怎么讨论自己一样,是不是病秧子,是不是废人,他人到底如何看待自己,怜悯还是蔑视,他其实都不在意。
他只是在枯燥乏味的生活里找点稍稍能让他感兴趣一些的事情罢了。
什么都可以利用,包括他自己。
然而在真正实施的时候,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严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何时生出新芽的树枝,眼神看似有缘,细看却会发现有几分涣散——他在神游。
沈半夏不来见他,按照以往严鸣的行事,其实完全可以自己过去见沈半夏。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毕竟他看起来清冷矜贵如谪仙,实际上是个压根不注重脸面的人,主动低下头对他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但严鸣没有去,只是任由两人这样疏远,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他在那一瞬间,竟然会因为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留下什么暗疾或者残废,会让沈半夏嫌弃。
就因为这个理由,他原本的重伤变成了如今看似严重实则并未伤及根本的皮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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