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府内,沈半夏走后,廖鸿程看着自己亲爹,忍着气说道:“爹,难道你真信了那严鸣的鬼话不成?说什么沈半夏救了我娘,实际上说不准就是我娘见到他们闯了进来,一时惊吓过度才晕了过去。”
廖老太爷撩起眼皮,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才说了一句:“不然你要怎么办?”
廖鸿程:“……”
廖老太爷也烦,看了自个儿这好不容易让廖家改换门庭的儿子一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廖鸿程站在那,良久没有言语,只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是啊,他要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人家都直接打上门了,瞧着是一点儿也不怕事情闹大坏了自个儿的名声,导致廖鸿程对之前传回来的那番话也后知后觉地开始胆战心惊,担心那沈半夏真能进宫去直接找皇帝告状,他能怎么办?
人家就这么豁的出去,他就是把人扣在府里,回头自个儿头上帽子没了,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想到什么,廖鸿程这才上前去推了推廖老夫人。
结果人没推醒不说,方才还没什么动静的廖老夫人竟是开始打起了鼾。
廖鸿程面色更难看了几分。
他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加上知道自家底细,反而比那些权贵人家更在意脸面,尤其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和父母人前失态的样子。
而打鼾这种事,便是让廖鸿程觉得丢脸面的事情之一。
虽然打鼾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家亲娘,依旧让廖鸿程觉得丢脸,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
廖家下人并不多,这会儿在场的下人加起来也就四人,把这动静听的清清楚楚。
其实在和离之前,廖家一部分下人还是徐瑶瑶从徐家带过来的。
和离之后,徐瑶瑶带来的下人大半都跟着徐瑶瑶走了,便是少数几个已经被廖鸿程收买的,也没能留下来——能陪嫁过来的,无一不是被徐瑶瑶掌握了卖身契的,廖鸿程不愿意出钱把这些人买下来,徐瑶瑶转手就把人卖给了人牙子。
卖出去的时候,徐瑶瑶也没遮掩,直接把人以背主的名义卖过去的。
这个时代,背主的下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人牙子也不会帮着隐瞒,以后多半也只能去做苦力了。
徐瑶瑶在的时候,廖府下人说是从公中领的月例银子,实际上就廖家的家底,哪里有那么多钱养这么多下人,其实还不是靠着徐瑶瑶的嫁妆在养?
徐瑶瑶走了,廖家如今虽然还留着一些奴仆伺候,可内里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如今廖家也就强撑着这一份表面风光罢了。
对徐瑶瑶,没和离之前,廖鸿程还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娶回家就是他们廖家的人,他对她已经很不错了,而作为廖夫人,她还不是得依附他这个男人?
可当徐瑶瑶要跟他和离后,廖鸿程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徐瑶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任由他们廖家揉搓的性子,师府跟英国公府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么要面子,会为了体面将这件事压下去。
如今廖鸿程再面对徐瑶瑶,面对沈半夏以及师清夏时,心底里对女人的轻视和对她们背后势力的畏惧,让他的心态都有些扭曲了。
一边不想让徐瑶瑶好过,甚至在廖老夫人派人去把昌哥儿抢过来时没有阻拦,默认了她的动作;一边又不敢跟徐瑶瑶正面对上,面对沈半夏莫名就觉得矮了一头,却又在心里觉得她不过是师府一个养女罢了,鸠占鹊巢也不是什么体面人物,却又不敢真的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