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犹豫,立即抛弃了指引你前来的河流,背对着这一切拼命逃窜。
比你更快的是引诱你过来的东西。
它如附骨之疽,在身边萦绕,再甩不掉,而你的意识却开始模糊。
天旋地转中,你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正转身逃跑了?
可你还没有思考出什么,耳边已经充斥满令你头晕目眩的嬉笑,你看到无数双手破水而出。
不,不是水,是你的血,你看到自己倒在血泊里,而鲜血中倒映着无数双手。
很快,你的眼睛被它捉在手里,没有下半身的女人尸体将那两个小圆球掏出来,又一卡一卡地笑着给你填回去。
坟包间,居然还有两半分开的人形遥遥望着你们,或许在观赏难得的活人。
磷火跃动,点亮濒死人的视野。
从小看到大的鬼影让你早就没有了对它们外貌的恐惧,只有全身上下虚幻又真实的剧痛让你止不住颤抖,但你不想死——你不愿意这种东西如此轻易的杀死你!它得付出代价!它也别想好过!
“呵哈哈哈……”
不知不觉,你跟着笑,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溢满口腔,你在啃食它,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你的眼前很快什么都没有了。
你从泥泞的血泊里爬起来,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去。
最后倒在一片晃眼的白光中。
等你再次醒来,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还有周围的医生。
特殊的经历让你远比同龄孩子更擅长察言观色,更别提你有对心理和微表情进行学习,你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他们有什么东西瞒着你。
但不重要,你平静的躺在床上,自己还活着才是头等大事。
全身上下仍在剧痛,你的伤势并不能被医生治疗,他们看不见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但不管再严重的伤口,总能自愈的。
你松了口气。
现在只需要待在病房里,然后静养。
医生们问完话,又教训完你,很快走了,仿佛你的出逃只是一个小插曲,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没人追究总是好的,你决定安心住下养伤。
几乎是刚打定主意,你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门外张牙舞爪的手臂和黑发让你面色凝固。
这一刻,你的本能反应就是立即逃跑。
但你很清楚,你逃不掉。
昨晚见到的鬼怪,是你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强的两只东西。
如果说别的鬼怪,你运气好了还能反杀,那么它们,就是属于你运气爆棚,也只能勉强做到晚一点死的情况。
你不得不祈祷它们的目标不是你。
“嘻嘻——”女人尖利的笑声逐步靠近,你眼睁睁看着那些手臂从各处冒出来……
而后,房间墙壁逐渐出现活物呼吸的起伏,一种独属于血肉的弹性在床铺间触碰你的身体。
这个房间遭受了眼前女鬼的影响。
祈祷没有用,不过你仍然不打算跳起来逃跑,你只是微笑着,直勾勾盯着眼前靠近的半截惨白女人。
兴许是你的反应让它不满意,它伸手掐住了你的脖子,无数只手勒得你翻白眼,险些维持不住笑容,窒息感一阵一阵袭上大脑。
在不断的缺氧、浸水和噪音侵扰后,由于你表现出的状态太过不妙,你终于引来了医生和护士。
许多人聚集在你床边,慌慌张张的对你进行诊断,然后把你推进急救室,最后上了呼吸机。
然而,没有人可以取下你脖子上的手。
奇怪的女鬼在你濒死时才尖笑着放开你,它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而你,你只是死死盯着它,学习它的笑容,它的态度,然后还给它!
此后数天,你全然沉浸在搪塞医生和活命的挣扎中。
你逐渐了解到,那只有很多手的女鬼叫雎鸠,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而另一只身体仿佛被腰斩的鬼叫关沉,同样也是逃出来的。
显然,这两只逃出来的家伙之间没有惺惺相惜,鬼怪也不可能有这种情绪。
如此,它们相互靠近,而且不轻易离开对方的行为,足以说明它们互为猎物。
猎物好啊!猎物多好?
刚想明白这件事时,你心底的喜悦难以抑制,十几岁的少年在医生的诊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自顾自和空气里的雎鸠谈笑,哪怕它并不理会你的话。
没关系!你想,你会让它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