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归叹息,日子还得过。
现在,哪怕是分管局所在的疏散点都已经不再安静,一天两天,一周两周,群众们可以自发抑制高分贝的声音,给分管局成员合适的休息环境。
但现在……连歹客殇都被这种疲惫的作战轮回拖到无法计算时间了,外界被疏散在非封锁区的活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越来越多的社会矛盾爆发,歹客殇推开门往外走的一段时间里,盲杖点地的清脆声响和民众的争吵声不绝于耳。
“嗒、嗒、嗒……”
“这是我的床铺,你自己没有床铺吗?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来,我们去找分管局……”
“这里是公共区域!谁让你在这里抽烟的?遵守点素质吧!”
“反正都要死了……臭娘们儿,再多说一句老子拿刀砍了你!”
“妈的,谁把我的东西丢出来了?”
“……”
一切的声音在歹客殇从街道上走过时骤然降低音量,可他没走两步,音量又骤然拔高,仿佛是故意说给他听,哪怕这些事情与他无关。
分管局当然可以强硬要求民众给出安静的环境,但他们最后只是选择了隔音装置——分管局的墙体厚重,隔音良好,随便上几块隔音板,就可以将民众的声音隔绝在外。
这确保了作战人员的休息,也让外界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
分管局的作战人员抽不出来,他们不是在训练,就是在执行封锁任务,普通的警卫人员没办法处理所有的矛盾。
更何况,哪怕有许多人并没有参与爆发的矛盾,在矛盾中大声喧哗的人依旧太多……法不责众。
歹客殇出门,一路走到封锁线,在跨坐上车前,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高楼,再度叹息。
连靠近分管局的封锁区都是这样,更别提其他地方,他们矛盾爆发时不动刀子都算好的……
这一天,对歹客殇来说,仍然是习惯性的作战,和急救车在各个封锁地之间穿梭,然后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带着满身血回来。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时,戴着墨镜的年轻巡查反而希望自己还是原先的瞎子,这样,他就不用看那么多同事去死。
出现的大鬼越来越强,负责介入战场援助其他人的歹客殇逐渐力不从心……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
有望升职当巡查的张九泉,被一只婴孩状的鬼怪刨开了肚腹,掏空了内脏,抢救无效。
依靠跳舞辅助战斗的年轻女孩,被扯下肢体,勉强捡回一条命,从战场上退下来,红舞鞋下落不明。
容槐宴那把狰狞电锯的继任者,他跟着歹客殇,也出现在了战场,但他没能幸运的一直跟着,他不幸落单了,于是被落到大鬼手中的电锯分尸……
被大鬼逼停翻倒的急救车里人也不少……歹客殇见过一个憨厚的中年人,他不太会说话,但很健谈,有相依为命的妻子。
他被抓出车窗,然后死在车轮下。
这样的牺牲者太多了……
回到分管局,歹客殇眼神愈发空洞和怔愣,他看了看分管局窗台上的鸟笼,将鸟笼提回了房间。
鸟笼里面是一只黑鸟。
“周鹘……”
“扑簌簌——”
黑鸟拍打着翅膀,冲他折了折头,鲜红的眼睛古怪又困惑。
“咳咳!”歹客殇咳嗽两声,咳出几缕血丝,他无奈地走到书桌前,轻车熟路给自己泡上治疗药剂。
长时间不间断地使用喉咙,对他来说负荷很大。
喝完药,歹客殇下意识去摸盲杖,却摸了个空。
——战斗过程中,特殊材质的盲杖折了好几根,今天青年也是空着手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