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果然当真!真真君子!喝完这黄酒额就准备扒皮!扒完咱便继续就寝!”
红盖头下传出的话语显得很高兴。
无话可说的杨沉雎惊叹地“呀”了一声,这大鬼的想法,果然猎奇!
“这不好吧?亲爱的?”
“夫君——可是——要变——卦?谎者当吞——千——根针!”
刚刚挪开的绣花鞋好似威胁,再次踩上了杨沉雎,这次是脖子,精巧的鞋尖在凸起的骨骼上缠绵般摩挲打转。
“不,我的意思是,这里隔音好吗?万一打扰到他呢?你就不怕那祭主生气?亲爱的?”
“夫君——大可放心,这儿乃是——额滴闺房——那——祭主——定不会注意……”
“所以,就是说这里发生什么都可以?”
杨沉雎笑,看着收回绣花鞋,挪着小步子前去倒酒的嫁衣大鬼,担心引起大鬼注意,他也不爬起来。
又觑了觑周围场景,杨沉雎确认自己这次不求救真的是要死了。
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杨沉雎呼出口气,张嘴就是一声短促的话语。
“雎鸠救我!”
只一瞬。
瘆人森冷的铃铛声骤然充斥整座房间!
“叮铃铃——铃——铃——”
紧接着,周围的木质物件都开始抽条,发芽,长出一颗颗蠕动着的圆润眼珠,一张张长满獠牙的大嘴,一条条惨白的纤长手臂……
“咔咔……”
墙壁抖动,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像是某种动物的内脏,家具开裂,里面透出窥探的视线,还生长出结成团的湿漉漉毛发……
整座房间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向四周肆无忌惮的散发着恶意!
“咦?”还趴在地上的杨沉雎有些惊异的瞅了瞅红烛边——嫁衣大鬼没动!
可不等他思考,一只苍白的,湿滑的手忽然搭上,扣紧了杨沉雎的肩膀,紧接着是第2只,第3只,第4只……
一团插满发簪,乌黑发丝冗杂缠绕的阴影从杨沉雎的脊背浮升而上,周围所有“嘴巴”齐齐张开,仿佛带着仇怨般的语调四起。
“平——安——”
“平——安!”
“平安!”
“嘻嘻嘻……”
有嬉笑声从桌边嫁衣的红盖头下传出,和雎鸠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阵阵阴风通过缝隙透进房间,在不大的空间里肆虐,繁复嫁衣摇摇晃晃,仿佛受不住这般大的风。
一只衣袖微微抬起,朝向杨沉雎。
“簌”的一声,桌上红烛瞬熄。
“哗啦啦——”
沉重且华丽的红盖头被骤然掀开,底下的新娘露出面容。
“嘻嘻……”
嬉笑更多,数道嬉笑声夹杂在一起,空空荡荡的一身嫁衣在空中摇晃,绣花鞋已经踏上了房梁……
那新娘一身嫁衣,也只一身嫁衣……
拉长的语调嬉笑不止。
“嘻——额滴夫君呐——真真是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舍得——额去作那活——祭——”
“这夫君——现招来的疯祭品——额——便——笑纳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