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归我?”厉炅一偏头,问它,“我让你们这么祭祀的?”
“这哪儿能啊!但这祭品总归是给您的,总不能没了排面!您又不缺好东西,那可不得稀罕玩意儿!
这山里啊,现在就数俺家小姐最上心,手里头祭品最多喽!”
纸人管家看起来很得意,丝毫不掩饰大鬼们把常刘山的“玩家”当做“稀罕玩意儿”的行为。
厉炅若有所思,他看着纸人们把门口清空,之后才齐整地弯腰伸手迎自己,冷不丁问了一句。
“排面……那主祭品是什么?”
“这这这……不可妄言。”
纸人僵住了,下一秒,“刺啦”一声,它果断撕开了自己的大半张脸,露出里面腐烂有霉点的竹架子。
点墨眼睛转了转,漏风的声音从破开的纸面传出,很谦卑:“向您赔——罪——”
“粘回去,没怪你。”
厉炅淡淡回复,他很搞不懂,就这么点时间,他见到的东西怎么不是自杀就是自残?
常刘山是否需要一家精神病院?
“嗒嗒”的脚步声在周围盘绕,混杂着风声呜咽。
除开纸人的话语外,周围很寂静,厉炅从进门后,就一个宾客也没看见。
这么走着,厉炅没在意自己这次没得到回答的问题——主祭品还是比较好猜的。
从这些纸人能随便谈论祭品,谈论其他大鬼,却不敢多谈“主祭品”,再结合一下之前纸人说的“小姐不结亲,恐怕祭品难以让您满意”……那主祭品不就是纸人们今晚大婚的小姐和姑爷吗?
两个东西结婚,然后一起去死。
厉炅感觉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他只能丢掉这个问题。
“簌……簌……”
枝叶刮动红绸的声音突兀传来,厉炅抬头看了看庭院中心那棵大树。
树颇有些枯槁,枝干张牙舞爪,相互缠绕,此刻上上下下裹满了红绸,只漏出数根泛黄衰败的枝条……
“那是?”
厉炅皱了皱眉,那棵树给他的感觉有点怪,有点扭曲,既像是槐树,又像柳树。
打三黄的……黄柳?
“那是夫人——您瞧,牌位在那儿呢!”
纸人指了指树冠处吊着的红绸,那红绸有些下坠,好似兜着什么东西。
随后不过几秒,抬起头的纸人一看天,发现了不对,它慌慌张张的一拍脑袋:
“哎呦哎呦!瞧瞧我,跟您说久了,都忘了这吉时快到了!祭主快这边请!”
“这再等下去,新人拜堂嘞——”
随着这慌张的话语,四周庭院“哗”一下,突然被扬起的红绸一卷,厉炅眼前登时换了个场景,从庭院进了大堂。
记忆里没见过别人结婚,厉炅有些好奇,他拎着木偶,偏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惨白薄雾,昏黑环境下四处勾系的红绸,微微摇晃的大红灯笼,高堂上独一把乌木太师椅和八仙桌上的红烛粮斗,下方一群群围桌而坐,辨不清面容的宾客……
“呀!原来祭主是‘您’啊?”
随着一声怪异的问候,厉炅低头瞧见了地上被红绳五花大绑,系着大红花,还在努力维持笑容的杨沉雎。
旁边一只纸扎的红冠大公鸡折头,似是想要把杨沉雎的眼睛叨下来!
“扑棱棱——”
公鸡挥了挥翅膀。
大堂外,童声唱调四起。
“新人拜高堂,请祭主坐上首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