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又一声,响彻整个村庄,明明嚷一声就够了,打更人却偏偏要喊很多声,他边走边喊,听到声音的所有存在都能感受到声源在移动。
让人很想打他!
听着这声音,厉炅脸色有些阴沉。
如果那个“外来人”一直在村里循环敲锣,那他还睡不睡了?
“让他别敲,闭嘴。”
“是。”
老虎应声,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随之整个轮廓消失。
见老虎走了,厉炅才缓和神色,转身踏进自动打开的厚重漆朱大门,他抬脚进去,大门又在他背后缓缓关上,还上了门闩。
风声呜咽,槐木招摇。
厉炅停了停,没听到喊声和扣门声,身后也没有脚步,于是他抬脚越过亭廊,回房睡觉。
邻居不进来,可能是跑去干别的了,但反正厉炅睡觉也用不到他查东西,也就不打算管了。
不知为什么,明明有扣门环,但村长送饭却是用喊叫的,宅子两边漆朱大门上掉漆的黄铜兽首扣门环就像个摆设,根本没人会去动。
厉炅躺上床,耳边除风声外,窸窸窣窣的指甲抠抓声和黏腻水声也传来了。
这些凑在一起不好听。
“……”
厉炅不想说话,还没等他动用力量屏蔽那些不好听的声音,又是一声直入脑海的铜锣声!
“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次喊的声音不一样。
前面那个不喊了,换个人喊了是吧?
厉炅心情骤然不妙,丝丝缕缕的红凭空浮动出来,一收一缩,鲜红鼓动着,像是某种纤长的捕食生物。
但没等厉炅下达什么命令,新的声音传来,这次是咕嘟嘟的水声。
冰冷刺骨的凉意从身下传来——字面意义上的,凉意。
“哐哐——”
木质门窗震动,被虫蛀空的木头这次没有顶住,裂了好几块。
很快,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水,井水。
厉炅颇有些迟钝的看了看这些水,眼神有些不解和空洞。
水……会糊……字迹……纸……日记!
碎片化的信息古怪的牵连上,厉炅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一大串信息飞掠过去。
日记……常刘山……黄酒……打三黄……木偶……咳嗽……病痨鬼村子……大祭……祭典……刘老头……药引……
病痨鬼!
忽略的没忽略的,注意到的没有注意到的,一大堆信息糊进脑海!
然而,就在他想起遗忘了什么的瞬间,思维又好像陡然间被遏制下去!
大脑里的异物感越来越明显,有东西不想让他想起来!
厉炅的感知越来越模糊,所有事物在他的脑海里都变成旋转着的古怪混杂物。
“哗——哗——”
弓起脊背,抱着脑袋的厉炅坐在床上,他的双脚踩在地上,冰凉的井水逐渐没过脚底……
瘆人的阴冷由下至上传来,厉炅张了张口。
“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