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陷在白蜡烛的光芒里,个个如芒在背,警惕非常,和周围嘈杂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容槐宴低声警告其他人。
“听着,我们坐一起,吃席不动菜是不可能的,你们看不到被隐藏起来的东西,到时候我动哪份菜,你们就跟着我动。”
容槐宴的眼睛,配合道具,能够勉强看清隐藏下的那些东西,而其他人不行,所以他们只能坐在一桌。
然而,很快的,这计划又被打乱了。
“过来——”一条粗壮的手臂突兀捉住一个成员就把他拽走。
“等等!”
那成员不是挣脱不开,但他刚挣扎,周围所有村民都安静下来,死死盯着他。
这种无声的威胁下,他只能无奈放弃挣扎的举措——大不了待会儿就顶着不吃菜,或者找借口中途离席去看容槐宴动了什么,他没必要现在和村民对着干。
于是那位成员立即被按在一张席桌的位置上,和几位村民毗邻而坐。
紧接着,其他人也被分开,在说不清是喜庆还是悲戚的乐声中,整只队伍都像鼓点一样被打乱,散在一张张实木桌子上。
最先被按在位置上的成员头皮发麻,已经找不到其他成员的具体位置了,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然而还不等他作出寻找的行为,只听锵的一声,丧乐停了,绝大部分村民鱼贯而入。
周围更加嘈杂,人群更加挨挨挤挤。
流水席开始上菜,远处看不清面容却坐在上首的寿衣鬼怪迟迟未动……
村民们截住了所有逃跑的路,在这里坐着,每分每秒都分外煎熬。
正当这位分管的成员一筹莫展,打算站起来找理由开溜时,他忽然看到了另一个充满现代气息的身影,就在后桌。
“是那个跟在大鬼身边的玩家……”
分管局成员思索着,四下扫视确认没有村民在注意他,才伸手戳了戳那个背影。
“谁?”
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林阙悚然一惊,猛的回头,对上了分管局成员的噤声手势。
他们的神色都是探究,忌惮的,又带点放松的姿态。
林阙是看到了分管局的作战服,这身衣服对小老百姓来说天然带点信任,但进游戏前还被关着的他很心虚,现在下意识就想捂马甲。
那位分管局成员则是从那声字正腔圆的“谁”确认了林阙是秦洲人的概率最大,放下了面对外洲的敌意。
两人沉默片刻,分管局成员递出一张证件让林阙确认,他们思索着,打算交谈。
就在此时,远处的厉炅动了。
看着眼前一盘盘一叠叠送上来的菜品,一个人单坐一桌的厉炅终于抬了筷子,镶金的筷子伸向一碗清汤寡水的长寿面。
白事上会出现长寿面这件事情很怪,但记忆匮乏的厉炅不觉得有问题,他只知道这碗面是唯一正常的,没有变质也没有沾上脏东西的食物。
随着厉炅抬筷子,又挟短短半截面收回的举动结束,哪怕他没吃,片刻后其他村民也都齐齐动了。
流水席上的人声沸腾起来,只有厉炅所在的桌子附近无人言语。
“锵——呼——呜——”
伴着几声重新响起的唢呐和铜锣,周围阴风呼号,吹得红棚和白绫猎猎作响,更加沉重的黑压了下来。
肉眼可见,在彻底开席的瞬间,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