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林阙一边拔自己身上的荆棘,一边低声抽冷气,根本忍不住。
不知怎的,那些尖刺扎进肉里的时候远没有现在拔出来来的疼,那些仿佛直入骨髓的痛能直接让人惨白一张脸。
白蕖已经把她自己身上的荆棘清理干净,现在在帮林阙挑刺,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血肉模糊,面皮有几分抽搐——林阙身上的荆棘比她多得多,扎得也更深,加上林阙有乱跑之类的行为,部分荆棘整根都嵌进肉里了,拔出来的时候刺尖总会断,黑乎乎的,星星点点混在通红的血肉里……
一旁,魔镜贴在墙上装死,长而纤细的发丝铺了满地,镜面的裂缝中渗出血来,它没有催促两人,但也丝毫没有对自己把林阙丢出去的行为感到歉意。
挑了一会儿刺,白蕖揉了揉眼睛,忽然询问刚扒掉所有能扯开的荆棘的林阙:
“你有强效的治疗道具吗?”
“有。”林阙点头。
白蕖微笑,深吸一口气,她拔出刀:“直接割肉吧,挑不干净,而且很耗费时间……”
“这……”林阙看了看自己被血浸透的衣服,要是有刺断着的伤口都要割肉,那得割多少?
全身来一刀?别待会儿没割完人就死了!
但犹豫不过几秒,他也抽出一把刀,叹了口气:“割吧……嘶——”
白蕖在他话音未落时就已经下了刀子,现在催促道:“道具赶紧拿出来,别失血过多了!”
林阙死死咬着牙,他来不及说什么别的,赶紧丢下刀,掏出一瓶药剂——这是他这场游戏买的最好的治疗用品了。
有些透明的液体落在伤口上,肉芽瞬间生出,蠕动着复原原本的血肉形体。
林阙继续抽气,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疼了,而是又疼又痒。但林阙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答应魔镜的是他自己,他现在最多在心里骂魔镜!
“捉迷藏还在继续。”魔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嗯。”林阙应声,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不解,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魔镜就飘到他面前,字迹一行行浮现了下去。
“刚刚的动静不小,他肯定已经叫停了捉迷藏,但大鬼的思维各异,很多是贯会阳奉阴违的,它们又有一定要继续的理由,所以现在的捉迷藏……”
镜面清空,魔镜换了一行接着显现。
“现在的捉迷藏绝对不能被他察觉到,不然其他大鬼就会倒大霉……等你的伤口处理完,就可以出去当诱饵了,注意一点,重新制造动静的机会不会再有,靠近他房间的机会也不会有,它们不让的……”
“努力活到明天,快天亮的时候可以去他的房间,到时你就能去告状了!”
魔镜最后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笑脸。
它只撺掇林阙告状,没说自己去告状,因为大鬼往死里打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它没死,厉炅是绝对不会管的。
看到魔镜的话,疼得一抽一抽的林阙只好又叹了口气,继续处理自己还在淌血的伤口。
白蕖默不作声地割下一片片带血的肉,她没问林阙怎么看起来和魔镜这个大鬼这么熟悉,魔镜镜面上显示的“他”又是谁……
人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有点特殊也正常,分管局的成员普遍认为,只要没对社会有危害,那么一切就都是合理且应当被包容的。
只是……如果能活着出去,于公于私,白蕖也是一定会把林阙的情况上报的。
“红舞鞋在你这里?”
魔镜的发丝忽然绞住了白蕖的脖子和头颅,随后布满裂缝的镜面贴上了她瞪大的眼睛,离眼球表面只差几毫米。
“是的。”白蕖被迫停下手里刚刚完成的动作,她只能应声,倒也明白为什么魔镜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发难……
因为林阙的伤口上该处理的肉,刚刚已经全被白蕖切了下来。
“那你要小心喽——”魔镜中忽然传出一些细微的笑声,混杂着镜面碎裂声,字迹一点点扭曲变化着。